清晨第一缕阳光斜切进临时医疗室,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昏暗。
佐藤睁开眼,视线落在自己的右臂上。
那曾经盘踞其上、预示着涩谷灾厄的赤色墨纹,此刻已近乎褪尽,只剩下几道深浅不一的淡痕,如同陈年旧伤的疤。
一种久违的洁净感笼罩着她,却也带来了一丝空洞。
她试着从床头柜拿起一支护士留下的圆珠笔,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塑料外壳,却无法做出蜷曲紧握的动作。
这不是瘫痪,也不是麻木,而是一种更深邃、更彻底的剥离感。
仿佛那根笔与她的神经末梢之间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屏障,她与她曾经赖以生存的未来,那条通过笔尖与画纸连接的纤细丝线,被蛮横地剪断了。
“你以为你赢了?”宿傩的声音在她脑海深处低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他们已经开始‘清洗视线’了。抹掉画布,不代表画就不存在了。”
佐藤猛地抬头,望向窗外。
远处,剧院的废墟在晨光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残骸。
三辆通体漆黑的轿车正从废墟旁缓缓驶离,车顶上不起眼的天线正以肉眼不可见的方式闪烁着,向整个城市播撒着高频干扰信号。
她瞬间明白了宿傩话中的含义——监察科启动了“认知净化协议”。
他们不止要修复物理的废墟,更要用这种无形的电波,扫描并清洗掉每一个可能在昨夜目击者心中留下的“共感印记”。
他们要抹去所有人的记忆,让那场预言和灾难,彻底沦为一场无法被证实的都市传说。
门被轻轻推开,五条悟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盒还冒着凉气的草莓大福。
“恭喜,从今天起,你又是一位对社会无害的普通市民了。”他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松,眼神却并非如此。
他将一角折叠起来的A4纸放在床头柜上,推到佐藤面前。
那是一张高糊的照片,拍摄地点似乎是某个废弃的地铁站台。
斑驳的墙壁上,有人用粗粝的炭笔画了一扇歪斜的门,门框扭曲,仿佛随时会向内坍塌。
门下潦草地写着一行字:“别找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