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种特制的“墨水”重新注入空的笔管。
这种混合物在干燥状态下几乎看不见,不具备任何常规的荧光反应,唯有在特定的湿度与气流交汇之处,水分子的微妙变化才会让碳粉的轮廓短暂浮现,如同鬼魅的幻影。
比如,人流密集的地铁换乘通道,通风口正下方那片永远潮湿的区域。
她戴上兜帽,像个幽灵般穿梭于新宿、涩谷、池袋等六个不同的地铁站。
她没有在墙上涂鸦,而是专门寻找那些贴在立柱或墙壁上的广告贴纸。
她掀开贴纸的一角,在粗糙的背面用改造过的荧光笔飞快地画下几个极其简单的符号:一片飘落的枫叶、一道突兀的折线、一只紧紧闭合的眼睛。
每个图案都支离破碎,单独看毫无意义。
但如果有人能按照她预设的特定站点顺序将它们串联起来,就会构成一段动态的逃生路线图。
最关键的是,她没有留下任何个人标记,没有署名,没有编码,甚至连她过去习惯在画作页脚留下的小小的猫爪图标都刻意省略了。
这是一次彻底的匿名传递,一次对观察者耐心的终极考验。
当晚,神宫寺的加密通讯请求急促地响起。
电话一接通,他紧张的声音便穿过电流传来:“出事了,‘镜屋’内部发生了冲突。两名负责解读残页的骨干成员互相指控对方为了私人目的,篡改了残页上的内容。”佐藤的心猛地一沉,但神宫寺接下来的话更让她震惊,“更诡异的是,我们的分析团队从同一张原始残页的扫描件中,得出了两份截然相反的‘未来图景’报告。一张显示东京塔在火光中倒塌,而另一张……则是五条悟单膝跪地,似乎身受重伤。”
佐藤瞬间明白了。
当预知这种形而上的信息脱离了实体纸面,经过扫描、传输、解码等多重媒介的转换后,它已经不再是唯一的“事实”,而是变成了一个可以被主观意识扭曲的“概念”。
信息在传递过程中产生了“解释分歧”。
每个人看到的,不再是残页本身的内容,而是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或是最强烈的渴望。
她对着通讯器,录下了一句简短的话,让神宫寺公开发布在他们的内部安全频道:“当真相太过模糊,谎言就成了共识。”
她的新策略似乎触动了某些人。
第二天,高城美雪主动联系了她,这个平日里总是有些怯懦的女孩,声音却异常坚定:“佐藤小姐,我想试试。”按照佐藤提供的模板,高城美雪在自己打工的三家不同品牌的便利店里,借着更换打折海报的机会,同步隐藏了新一批的荧光标记。
但她做了一个微小的改动——在每个符号的角落,她都用指甲轻轻划上了一枚手绘的樱花印记,那是她小时候母亲哄她睡觉时常画在手背上的图案。
小主,
佐藤在得知这个细节时,起初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担心这种个人化的标记会暴露他们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