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光蹲在便利店后巷的台阶上,帆布包放在脚边,金属U盘硌着她的小腿。
她拿出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出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这是连续三天只睡四小时的代价。
监控截图还停留在相册里,荒垣龙一倒在火场边缘,左手小指勾着半片焦黑的纸屑,边缘卷曲得像被火舌舔过的蝶翼,隐约能认出“光”字的最后一竖。
她的拇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指腹蹭过“光”字的残笔。
便利店的冷光灯从背后斜射过来,照得她腕间的墨痕泛着青灰——那是她用针管蘸着墨汁刺进皮肤的,仿造咒具的契约纹路。
“他要的不是我的命。”她对着夜色喃喃自语,喉结滚动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正顺着脊椎往上爬,“是我的‘身份’。”
帆布包拉链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取出三支加密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在掌心排成三角形。
两套身份证件的塑封膜被她捏得皱巴巴的,栗色卷发的女孩笑得甜美,齐耳短发的女孩眼神冷峻——都不是她此刻低马尾的模样。
最后一瓶抑制幻视的药剂躺在袋底,玻璃管上凝结着薄汗,倒映出她发红的眼尾。
“要让预言失效,只需要让预言者失去可信度。”她把药剂塞回包里,指节抵着太阳穴,“疯了、死了、失能了……随便哪种都行。”便利店自动门“叮”的一声打开了,穿制服的店员端着垃圾袋走了出来,她立刻低下头,让刘海遮住半张脸。
店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她摸出兜里的旧钥匙,金属齿痕在掌心压出红印——那是她最初租的工作室钥匙,已经三个月没回去过了。
凌晨三点的老街弥漫着潮气,工作室的铁卷门锈迹斑斑。
佐藤光掏出喷剂在锁孔里喷了两下,金属摩擦声惊飞了墙根的野猫。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夹杂着松节油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摸黑打开应急灯,暖黄的光晕里,画架上还支着未完成的原稿——是虎杖悠仁在操场啃饭团的分镜,当时她还不知道这个少年会被卷入怎样的漩涡。
她扯下围裙蒙住口鼻,从帆布包中取出一罐丙烯颜料。
第一笔甩在左边墙上时,颜料罐“咔”地轻响了一声,蓝紫色的漩涡从天花板垂落,像被风撕碎的星云。
“他们都在模仿我。”她对着日记本疯狂书写,钢笔尖戳破了纸页,“我是假的,我是假的,我是假的。”电脑被她设置成循环播放白噪音,电流声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尖叫,那是她从荒垣实验室偷录的残响体声音。
最后,她打开那台老旧数位板,手指在触控区悬停了三秒。
定时上传程序的倒计时开始跳动,每两小时发布一幅草稿——少女在火中撕画,火焰化作无数只手抓住她的脚踝,标题是《作者已死》。
“他会以为这是能力崩溃的征兆。”她用袖口擦掉嘴角的血渍,刚才咬得太用力了,“但崩溃的从来不是预言,而是临摹者的耐心。”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地下仓库。
神宫寺凉的战术靴碾过碎玻璃,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货架上的咒具——刻着“镜屋”图腾的短刀、渗着黑血的罗盘,最里面的玻璃柜里,躺着一块和佐藤光绘图板一模一样的仿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