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军长。』
林锋坐下，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王庆瑞亲自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说实话，我很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高城那个家伙，在我面前可没少夸你。』王庆瑞笑着说，『不过我没想到，你这次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看向铁路，『老铁，你们老A这次，可是栽了个大跟头啊。』
铁路冷哼一声，掐灭了手里的烟，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股金属质感。
『栽跟头是好事，说明我们还有进步的空间。』
他转向林锋，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林锋，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大队长请讲。』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赢老A？』铁路一字一顿地问道，『是凭你那些花里胡哨的战术，还是凭你那几个兵的个人能力？』
这个问题，充满了陷阱。
如果林锋回答是战术，那就是在贬低老A的指挥官。如果回答是个人能力，那就是在否定老A队员的素质。
王庆瑞端起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林锋，想看他如何应对这个难题。
林锋却连思考都没有，直接回答道：
『报告大队长，我能赢，不是因为我的战术有多高明，也不是因为我的兵有多强。』
他迎着铁路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而是因为，从演习一开始，我就没把你们当成对手。』
『什么？』
铁路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压向林锋。
就连旁边的王庆瑞，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狂妄！
这是两人心中同时冒出的词。
在老A的大队长面前，说没把老A当成对手，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林锋却恍若未觉，继续说道：
『我研究过老A过去所有的演习资料。你们很强，是全军区最锋利的尖刀。但是……』
他话锋一转。
『你们的作战思维，还停留在“特种作战”的框架里。你们思考的是如何渗透、如何斩首、如何破坏。』
『而我思考的，是如何利用一场演习，来检验一种全新的战争模式。』
林锋看着铁路，眼神灼灼。
『在我的战场设定里，老A不是我的对手，而是我的“测试工具”。我用你们来测试我的理论，检验我的士兵，收集我需要的数据。』
『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输了。因为我们在打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场战争。』
一番话，让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寂。
铁路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动，他死死地盯着林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说中心事的震惊。
王庆瑞则完全收起了笑容，他看着林锋的眼神，从审视，变成了真正的重视。
这个年轻人，看到的，是远比一场演习胜负更深远的东西。
他的格局，已经超越了在场的所有人。
许久，铁路才缓缓靠回沙发上，他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全新的战争模式……』他咀嚼着这几个字，声音有些干涩，『说来听听。』
林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王庆瑞。
王庆瑞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说吧，今天在这里，没有军衔，只有军人。』
林锋这才开口。
『现代战争，早已不是单纯的兵力与火力的对抗。信息、网络、舆论、经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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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特种部队，也不应该仅仅是一群肌肉发达的战斗员。他们必须是战士，是间谍，是黑客，是谈判专家，甚至是心理学家。』
『他们执行的任务，也不再是简单的斩首和破坏。而是要在全球范围内，处理各种非传统安全威胁，在敌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完成国家意志的延伸。』
『他们像幽灵一样，无处不在，却又不存在于任何官方名册之上。』
林锋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铁路和王庆瑞的心上。
这些理论，太过超前，太过大胆！
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触及到了军队条令的红线。
『幽灵部队……』王庆瑞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铁路猛地抬起头，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一部分是思考，一部分是……推演。』林锋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朴素军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没有任何军衔，但铁路和王庆瑞看到他，却立刻站了起来，神情恭敬。
『首长！』
林锋也立刻起身，他知道，正主来了。
这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者，就是这片军区的最高指挥官。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林锋身上，带着一种温和而又洞悉一切的笑意。
『幽灵部队，这个名字不错。』
老者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林锋，缓缓开口。
『小伙子，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
林锋心中一凛，原来他一直都在。
『你说的很好。但是，你只说了一半。』老者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说了这支部队该是什么样子，却没有说，这支部队的魂，应该是什么。』
他看着林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一支不存在于名册，游离于常规体系之外，被授予极大权力的部队，如何保证他们的忠诚？如何确保他们不会成为一把失控的双刃剑？』
这个问题，比刚才铁路的提问，要致命一百倍。
这已经不是战术层面的问题，而是上升到了建军原则和政治忠诚的高度。
回答不好，万劫不复。
铁路和王庆瑞都为林锋捏了一把汗。
林锋却依旧平静。
他站起身，面向首长，沉声说道：
『报告首长！魂，在于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