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
无休止的、失重的坠落。冰冷的、带着浓重腐朽气息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沥青,
包裹着林一残破的躯体,耳畔是呼啸的风声,
夹杂着碎石泥土簌簌落下的细碎声响,以及……自己沉重而紊乱的心跳。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右臂那被强行“冻结”后又被剧烈撞击撕裂的伤口,
剧痛如同潜伏的毒蛇,在麻木的冰层下蠢蠢欲动。
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涨潮的黑暗,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堤坝,试图将他彻底拖入永恒的沉寂。
砰!
身体重重砸在某种极其柔软、富有弹性又带着粘稠湿滑触感的东西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喉头一甜,再次喷出一口温热的鲜血。
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缓冲感。
身下之物如同巨大的、腐败的菌毯,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
混合着陈年腐叶、动物尸体和某种奇异甜腥发酵物的刺鼻气味。
这气味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蛮横地钻入鼻腔,刺激得他本就翻江倒海的胃袋再次剧烈痉挛。
“咳咳……”林一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动着胸腔和右臂撕裂般的疼痛。
他挣扎着,用仅存的左手勉强撑起一点身体,试图看清周围。
视觉在剧痛和眩晕中艰难地适应着,这里并非预想中冰冷坚硬的岩石地底。
眼前是一个极其巨大、仿佛由某种远古巨兽的腐烂内脏掏空形成的、
令人极度不适的地下空间,微弱的光源来自头顶极高处,
那是他坠落时经过的裂缝,此刻只剩下一条极其狭窄、
如同扭曲伤疤般的惨淡蓝月光痕,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勉强勾勒出这个恐怖空间的轮廓。
光线所能触及的范围内,目之所及,皆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无数巨大的、形态扭曲怪诞的真菌构成了这个世界的主体。
它们如同巨型的、腐败的蘑菇,又像是被剥了皮、暴露出暗红肌理的诡异生物内脏,
层层叠叠地从洞壁、洞顶和地面“生长”出来。
大的如同房屋,小的也有磨盘大小,它们的“伞盖”并非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