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老镖师献秘道图 星脉锁探母虫踪

唐门探子昨夜已传回暗查结果:观星台西侧暗室藏于祭台地宫下方,需玄铁钥匙开启;更危急的是,发现的炸药已确认埋在母虫穴周围,按“三步一雷”分布;陈阿宝的护账符经金线莲膏滋养,裂纹淡化,仅余一道浅痕;冷千绝的副将也已将“炸药预警”传往北漠,只是冷旗主为赶时间,暂未绕行,计划突破埋伏后再处理。

破庙的残垣断壁间,第三根牛油大烛已燃至中段,昏黄的光晕在四壁投下摇曳不定、庞杂扭曲的暗影,如同众人心头驱之不散的阴霾。灯花结了厚厚一层,在寂静中偶尔爆开细微的"噼啪"声响,油芯子"滋滋"地舔着粗陶灯盏的边缘,将那点可怜的光热,勉力倾泻在中央以碎石、木屑临时堆砌的沙盘之上。这庙宇乃前朝驿站改建,昔日香火早已散尽,只余半截泥胎神像孤零零立在角落,蛛网与经年的灰尘为其披上了一件褴褛的灰纱,神像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窝,默然注视着这群在绝境中筹谋的江湖客。

陆九章蹲踞于沙盘前,身形在烛光下拉出一道紧绷的剪影。他指尖捏着一颗尤为醒目的青黑色石子,正死死压在标识着"观星台"正门的位置------那里,被清虚道长用掺了朱砂的红粉画了一个刺目的圆圈,旁边以蝇头小楷标注着"蚀骨瘴"三字,字迹殷红,宛如一道刚刚凝结的血痕。

"正门这道瘴气,是魏国忠精心布下的'死局陷阱',"陆九章抬起头,连日奔波与殚精竭虑,让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青布劲装的袖口不慎沾上了一小块凝固的灯油,他却浑然未觉,声音沉稳却透着化不开的凝重,"依鲁长老探得的情报,丐帮弟子若强行硬闯,折损至少三成。这还未将中层禁军那些训练有素、手持玄铁重盾的盾阵计算在内。我们如今拢共能调动的人手,不过四百有余,三成便是一百二十条性命,相当于将快刀门此番前来的弟兄全数填进去。这般牺牲太过沉重,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此行事。"

一旁的鲁尺长老闻言,手中铁杖猛地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沙盘内的石子簌簌跳动。老乞丐须发皆张,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胡须上,甚至还沾着今早匆匆果腹时留下的些许粥粒,然而那双略显浑浊的老眼,此刻却迸发出比烛火更为炽亮的光芒:"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娃娃去死!大不了老夫亲自带队,领着丐帮儿郎们冲这头阵!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在那铜墙铁壁上,为孩子们撕开一道口子!"

清虚道长立于沙盘另一侧,手捻长须,眉头紧锁,指尖缓缓划过沙盘东侧区域:"贫道连日来翻检前朝遗留的典籍残卷,确曾提及观星台筑有秘道,以备不测。然典籍语焉不详,只模糊记载'通星脉锁',至于入口何在,开启之法为何,皆如镜花水月,无从考证。这便如同断简残篇的古籍,缺失了关键章节,无从查考。"他话语间,怀中那面传承自武当的八卦阵盘指针剧烈颤动,显是观星台方向有阴邪之气异动。

快刀门掌门周沧是个急性子,闻言用力一拍腰间那柄闻名江湖的断水刀,刀鞘上的三枚黄铜环顿时叮当作响,在这寂静的破庙里显得格外刺耳:"陆宗主,依俺看,咱们不如分作两路!一路佯攻正门,吸引禁军主力;另一路精锐则绕行东侧,即便一时寻不到那劳什子秘道,也能搅得那群朝廷鹰犬鸡飞狗跳,不得安生!"他嗓门洪亮,声震屋瓦,连殿顶年久失修的椽梁上都簌簌落下阵阵灰雨,"俺快刀门的弟兄们早就憋着一股劲了,正好拿那些禁军的玄铁盾试试俺们的'焚山刀'利是不利!"

百花楼楼主却轻轻摇头,她手中一方素白绢帕优雅地轻扇着,带来几缕若有若无的冷香,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周掌门稍安勿躁。禁军的玄铁盾虽惧烈火,我百花楼的'焚花瘴'确能引燃,然正门那道蚀骨瘴偏偏性属阴寒,最是克制火攻。若一味硬拼,不过是徒增伤亡,如同将白花花的银子往无底深渊里扔,徒劳无功。"她鬓边斜插的一支南海珍珠珠花,在跳跃的烛火下流转着温润柔光,与她此刻话语间透出的凛冽寒意形成了鲜明对比。

众人争执不下,破庙内气氛愈发凝重。正在此时,那扇吱呀作响的庙门,忽地被一股裹挟着雪沫子的冷风猛地推开。寒风灌入,吹得案上烛火剧烈摇晃,明灭不定,几乎熄灭。一道略显佝偻、穿着灰布短打的身影,拄着一柄式样古朴、刃口带着常年磨损痕迹的镖刀,步履沉稳地踏了进来。来人脚上的草鞋沾满了尚未融化的泥雪,鬓角处甚至滑稽地粘着两根枯黄的鸡毛------那是今早临行前,在鸡棚里添喂饲料时不慎蹭上的。

这不起眼的老汉,怀中却紧紧揣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边角已被摩挲得发亮的长条木盒,显是珍藏了多年。他目光扫过庙内众人,带着一丝久违江湖的疏离,又混合着决意重蹈旋涡的坚定,声音因风寒与激动而略显沙哑,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信服力:"诸位好汉,"他开口道,"你们方才争论的那条秘道,老汉我......知道在哪儿。"

小主,

霎时间,庙内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于这突兀出现的老者身上。陆九章倏然起身,指尖仍无意识地捏着那颗青石子,沉声问道:"敢问前辈是?"

"老汉赵三,威远镖局的趟子手出身,"老汉将木盒小心翼翼置于桌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盒中沉睡的珍宝,"五年前心灰意冷,退隐回乡,养了几只鸡雏,种了半亩菜田,本想着这辈子就这么与泥土禽畜打交道,再不过问江湖是非。直到三年前......"他话语一顿,眼中掠过一丝深刻的痛楚与怜惜,"我那苦命的侄女灵溪,一路寻到乡下,就跪在鸡棚外头的泥地里,哭得像个泪人......她说,镖局......快撑不下去了。她爹,也就是我那苦命的兄长,还有我那侄儿四海,都......都折在了倭寇手里。诺大个威远镖局,就剩下她一个姑娘家苦苦支撑。"他说着,下意识抬手,指了指自己鬓角那两根引人发笑的鸡毛,"今早动身前来,老汉我还给那些鸡雏添了最后一次饲料,心里想着......万一俺这把老骨头折在这儿,灵溪那孩子,好歹还能靠着那鸡棚、那几分薄田,勉强过活。"

鲁尺长老忍不住凑近了些,手中铁杖顶端的铜环无意间蹭过木盒表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赵老哥,你方才所言......那秘道,当真能直通星脉锁?"

赵三不再多言,伸出布满老茧与岁月刻痕的手,郑重地打开木盒。盒内静静躺着一张色泽泛黄、边缘已磨损卷边的羊皮地图。地图之上,一条以朱砂精心绘制的秘道路线,宛若一条蓄势待发的青色灵蛇,自观星台西侧一口标识清晰的枯井起始,蜿蜒曲折,竟是巧妙地绕开了中层所有禁军的布防要点,直插星脉锁底层核心。地图右下角,还有一行以炭笔写就的娟小字迹:"秘道需江湖人精血启,非义者不得入。"

"此图,乃是三十年前,老汉我与兄长初创威远镖局时,一位身受重伤、弥留之际的前朝侠客所赠,"赵三以指腹轻轻抚过地图上那殷红的朱砂线条,眼神悠远,仿佛穿越了三十年的风尘,"那位侠客临终遗言,此秘道乃前朝忠义之士,感念江湖恩义,暗中挖掘,只为防备朝廷动荡、奸佞当道时,能给天下仗义之辈留一线生机。老汉我退隐那年,自知无力再护此重宝,便将其密藏于鸡棚地基之下,原想着或许日后镖局危急时能用上,没成想......今日竟要为救这许多孩童,派上这般用场。"

陆九章趋步上前,指尖精准地点在秘道入口------那口枯井的位置。他眼中精光一闪,发现此处恰好位于观星台西侧一座早已废弃的破败客栈附近,距离之前快刀门探查到的王振声临时落脚点亦不远。"此秘道,真乃绝境中的一线生机!"他唇角终于牵起一丝久违的笑意,虽浅,却如阴霾中透出的一缕阳光,"先前百般筹谋,左支右绌,只觉是条死路。如今有了它,便可避开正门天险,省下无数伤亡。"

然而,清虚道长的目光却死死锁在地图上那"精血启门"四字之上,眉头愈加深锁:"江湖人精血......可谁的精血,才算得上'义者'?此门玄异,万一所托非人,精血有瑕,怕是顷刻间便会触发致命机关,后果不堪设想。"

陆九章闻言,目光倏然转向一直安静蜷缩在角落里的陈阿宝。孩子紧紧抱着那枚裂纹已淡化的护账符,符面此刻正泛着温润的光泽。"阿宝身负祖传守护血脉,本就与正气相通,再加上这护账符——符面微光能引动精血中的清正之气,启门时或可降低机关反噬,还能指引秘道机关方位,比单纯用精血更稳妥。"他缓步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抚了抚阿宝略显凌乱的头发,声音温和而充满力量,"先前你能凭借此符感应母虫大致方位,此次开启秘道,或许......你的血脉能与先贤所设的机关精妙配合,成为那把唯一的'钥匙'。"

陈阿宝仰起小脸,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他用力点了点头,将怀中紧抱的护账符高高举起。符面微光闪烁,映照得他稚嫩却写满决绝的小脸一片明亮:"陆先生,俺能行!只要能救出星脉锁里的弟弟妹妹们,俺......俺不怕疼!"

就在众人心弦稍松,欲细商开启秘道具体细节之际,庙门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名身着青布短衫、显然是沈青囊麾下的弟子,如同被恶鬼追赶般踉跄冲入,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上气不接下气地嘶喊道:"陆宗主!不好了!沈大夫......沈大夫让俺拼死来报!星脉锁里的蛊毒......蛊毒突然发生异变!孩子们......孩子们眉心的青黑之气,开始......开始渗出血珠了!像是......像是与顶层的母虫产生了邪异呼应!沈大夫说,金线莲膏只能暂时压制,最多......最多再撑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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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陆九章心头猛地一沉,仿佛被无形巨锤狠狠击中,捏着青石子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走!立刻去星脉锁!"他当机立断,目光如电扫过众人,"赵三前辈,烦请您与我们同行,指认秘道入口确切位置;鲁长老,请您率丐帮弟子留守破庙,严密监视观星台动向,谨防禁军趁虚偷袭;周掌门、百花楼主,劳烦二位带领门下精锐,随我们前往星脉锁外围策应,随时准备接应!"

众人轰然应诺,再无半分迟疑。赵三迅速将地图叠好,郑重揣入怀中,那柄跟随他半生的镖刀已别在腰间,脚步迈动间,竟透出丝毫不逊于年轻人的利落与迅捷。陈阿宝紧紧跟在陆九章身侧,小手将护账符牢牢贴在胸口,符面微光闪烁,似与星脉锁深处的危机遥相感应。

星脉锁深处的空气,已非单纯的寒冷,更像是凝结成了浸透冰渣的铁砂,沉甸甸地压迫着每一寸空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无情地侵蚀着人体内本就微弱的暖意。潮湿的石壁不断渗出冰冷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锈迹斑斑的铁笼之上,发出单调而令人心焦的声响,如同为这场邪恶祭典敲响的倒计时丧钟。通道两侧,那巨大的玄武图腾在幽暗中色泽暗沉,图腾纹路沟壑间,竟有暗红色液体缓缓渗出,顺着冰冷石壁滑落,在地面积聚成一个个细小而触目惊心的血洼,腥甜中带着腐朽的气味,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一吹,便弥漫开来,令人闻之欲呕。

沈青囊跪在最内侧的一只铁笼前,身形因极度的疲惫与心力交瘁而微微佝偻。他指尖沾着最后一点剩余的"寒泉水金线莲膏",正轻柔地涂抹在一个瘦弱男孩的眉心——寒泉水得龙脉滋养,药膏刚触皮肤,那爬至嘴角的青黑就淡去半分,药效远胜寻常药膏,这是唐不语带回寒泉水的关键作用。那孩子是药农李伯的孙子,名叫小石头,去年还曾蹦蹦跳跳地跟着李伯,给新立的财武宗送去过新采的金线莲,当时小家伙手里紧紧攥着个小布包,奶声奶气地说要把最嫩、最好看的莲瓣留给娘亲。可如今,小石头原本红润的嘴唇已紫绀得如同冻坏的葡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仅剩的意识仍在支撑着他喃喃呓语:"娘的药田......金线莲......熟了......要给娘......送过去......"

"没用......还是没用......"沈青囊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带着浓重的鼻音与绝望。他眼睁睁看着,那点珍贵的药膏涂抹上去,小石头眉心的青黑之气仅仅淡去了微不足道的一瞬,随即又以更快的速度、更浓重的色泽反扑回来,甚至开始渗出细密如露珠的血粒,缓缓滑落,在那苍白的小脸上留下蜿蜒的血痕。"邪力......太强了......金线莲膏......快要压制不住了......母虫在顶层疯狂召唤子蛊,孩子们......孩子们快撑到极限了......"

老药农李伯蹲在一旁,那双布满老茧与裂口的手,死死攥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里面是今早他拼着老命从自家药田里抢收下来的最后几株金线莲,叶片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生机盎然。可此刻,这些救命的灵药在他手中,却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灵气。"沈大夫......俺孙子......俺孙子他......还有救吗?"老人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深深的皱纹里嵌满了星脉锁特有的泥灰,更添几分凄惶,"他娘......走得早......就剩俺跟他......相依为命......俺不能......不能失去他啊......"

就在这时,陈阿宝跟着陆九章一行人冲了进来。孩子一眼便看到笼中惨状,想也不想便跑到铁笼边,踮起脚尖,将剩余的寒泉水药膏涂在护账符上,再贴近墙壁——符面骤然发烫,微光顺着铁条迅速蔓延进笼内,映照在小石头渗血的眉心。那光芒并未停留,而是沿着通道顶部那巨大的玄武图腾纹路急速游走,最终在通往顶层的方向凝聚成一团微光,指引着方位!更令人震惊的是,符面纹路竟与高处玄铁笼上的蛇纹隐隐共鸣,似在暗示"需借龙脉之力破笼",比单纯指引方向更为精准!

"沈大夫!俺看到了!看到了!"陈阿宝激动得小脸通红,声音因兴奋而尖利,"母虫!母虫就在上面!在那个祭台下面!被一个黑乎乎的玄铁笼子锁着!笼子上......笼子上刻着的花纹,跟俺这符上的花纹,一模一样!还写着'需龙脉倒影破笼'!"

沈青囊闻言,精神大振,急忙凑过去,顺着绿光指引的方向凝神望去。果然,在顶层石壁某处不易察觉的阴影里,隐约可见一个细微却轮廓分明的黑影,其形状正是一个缩小版的玄铁笼!"是了!账蛊皆是母虫分化出的子体,只要能将母虫本体彻底摧毁,所有孩子身上的蛊毒,自然迎刃而解!"他强压住心头的激动,回身轻轻摸了摸小石头冰凉的小脸,声音无比坚定,"小石头,听见了吗?再坚持一下,只要几天,爷爷和沈大夫,一定救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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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似乎感应到了这份坚定的承诺,眼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或是说出什么,终究还是力不从心,只能伸出瘦弱的小手,更紧地攥住了沈青囊沾染了药膏与血污的衣角。李伯看到孙子这微小的反应,浑浊的老泪再也抑制不住,扑簌簌滚落下来,他慌忙打开布包,捧出那些沾着露水的金线莲:"沈大夫!俺这还有!刚摘的!您再试试!说不定......说不定这次有用!"

沈青囊正要接过,通道入口处已传来陆九章等人急促的脚步声。"沈大夫,情况如何?"陆九章甫一进入,便蹲下身,二指搭上小石头脖颈间微弱的脉搏,那跳动几乎微不可察,让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母虫的准确位置,可曾找到?"

"找到了!多亏阿宝!"沈青囊立刻指向顶层那绿光凝聚之处,"就在祭台下方,一个特制的玄铁笼中。但那玄铁笼坚硬异常,非重兵器难以破开,且需严防母虫邪力反扑。阿宝的护账符既能精准感应其位置,或能助我们找到破绽,一击必杀。"

陆九章颔首,毫不犹豫地掏出腰间那片刻不离的乌木算盘,指尖飞快拨动几枚算珠,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重新清点资源:秘道图纸已得,可直通星脉锁;阿宝能精准定位母虫;金线莲膏尚能支撑两日。我们必须在两天之内,打开秘道,潜入星脉锁救出孩子,再直扑祭台地下,摧毁母虫!"他目光转向赵三,"赵三前辈,秘道入口那口枯井,距此尚有多远?"

赵三略一沉吟,抽出腰间镖刀,在地上画了一个清晰的圆圈:"不远!由此往西,疾行三里,有一处废弃客栈,枯井就在客栈后院,被半人高的杂草掩盖着,极为隐蔽。老汉当年走镖路过,曾偶然见过,绝不会错!"

"好!"陆九章"啪"一声合上算盘,收入怀中,指令清晰下达,"沈大夫,你与李伯即刻留在此处,设法再多熬制些金线莲膏,不惜一切代价,务必稳住孩子们的情况!阿宝随我去秘道入口,尝试开启之法!周掌门、百花楼主,烦请二位带领弟子,清除客栈外围所有可能存在的禁军探子,确保秘道入口绝无暴露之险!"

众人领命,立刻分头行动。李伯抹了把泪,赶紧跟着沈青囊去准备药材。小石头努力睁大眼睛,望着爷爷匆忙离去的背影,嘴角又微弱地动了动,像是在无声地说着"爷爷小心"。陈阿宝则用力攥紧了胸前的护账符,迈着虽小却异常坚定的步伐,紧紧跟在陆九章身后:"陆先生,俺一定......一定能打开秘道,把所有的弟弟妹妹都救出来!"

北漠官道,一层新落的薄雪覆盖了原有的车辙马蹄印,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反射着刺眼却毫无暖意的白光。冷千绝端坐于战马之上,身形挺拔如松,那杆令人望而生畏的绝灭枪斜背身后,造型狰狞的枪尖上,已被精心涂抹上一层特制的"破邪油",此刻正泛着不祥的淡红色光泽,宛如凝结的血痂。他身后,是二十名紧随其后的铁血旗精锐弟子,人人身裹厚实毡袍,却仍被这深入骨髓的严寒冻得嘴唇发紫,毫无血色。杂沓的马蹄沉重地踏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可见骨的印子,仿佛是他们义无反顾、踏碎冰雪的决心。

"旗主,前方已近观星台外围警戒线,"副手策马从队伍侧翼赶上,手中捏着一张边军探子冒险送来的字条,声音因寒冷而微微颤抖,"张都尉传讯,三十里外的黑松林内,发现倭寇埋伏,是佐藤三郎的残部,约有五十余人,还配备了见血封喉的毒弩。张都尉建议我们绕行南边山道,虽能避开埋伏,但......需多耗费一个时辰。"

冷千绝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他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稀疏的雪幕,直射向黑松林方向。那里,几缕若有若无的黑色烟柱正袅袅升起,正是倭寇生火造饭的痕迹。他握紧绝灭枪冰冷彻骨的枪杆——枪尖仍留着所涂的破邪油,泛着淡红光,"不绕,倭寇想拦,就用他们的血铺路!破邪油能防倭刀毒,正好试试效果,困童等不起。"枪杆上那由父亲冷啸天亲手刻下的"守江湖"三个大字,在苍白日光下泛着沉静而坚定的微光。

副手闻言大急,声音都变了调:"旗主!三思啊!我们仅有二十人,倭寇数倍于我,且有毒弩之利,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张都尉再三叮嘱......说可以等待边军主力前来支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