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等人赴冰渊采寒心草尚未归来,星脉锁内困童印记因地宫秘能被王振声催动,邪力共鸣加剧,从“发烫灼伤”转为抽搐;陆九章已确认破阵需钥匙、蛇纹玉佩、龟纹算盘三物为凭,且七月初六午时的破阵时限仅剩半天;唐不语查完暗道,确认其直通地宫核心,王振声正试图用毒烟弹激活秘能,他散布谣言正是为了牵制同盟,为激活秘能争取时间;鲁尺长老的丐帮心法仅能暂时压制邪力,寒泉水已耗尽,急需寒心草入药。
午时的日头正烈,炽白的阳光如同熔化的金液,本该倾泻下暖融融的生命之力,滋养万物生机。然而,星脉锁顶端那狭窄的通风口处,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无质、却透骨阴寒的滤网,贪婪地吞噬着光热。最终,侥幸穿透这层阻碍落在玄铁笼中的光线,只剩下一片毫无生气的、冰冷的惨白,如同冬日坟茔上覆盖的薄霜。光线虚弱地勾勒出那些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他们像是一群被遗弃在寒冬巢穴中的幼鸟,羽毛未丰,瑟瑟发抖,脆弱得仿佛轻轻一触便会碎裂,令人望之心碎,喉头哽咽。
玄铁笼内,三十余名孩童的状况已恶劣到触目惊心,言语难以形容其万一。他们脖颈上那最初只是淡淡印记的诡异图腾,早已不甘于蛰伏原处。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拥有生命的活蛇,又似疯狂滋生的毒藤,狰狞地爬过瘦弱的胸口,蔓延至平坦的小腹,甚至向着更脆弱的部位侵蚀。图腾所过之处,孩童们细嫩如初绽花瓣的皮肤,不仅泛起焦黑的灼伤痕迹,如同被无形的烙铁反复炙烤,更有甚者,皮肉微微凹陷,形成可怖的沟壑。细密的血珠不断从焦痕边缘渗出,汇聚成流,与冰冷刺骨、镌刻着封印符文的玄铁笼壁碰撞,发出规律而瘆人的声。这声音不大,却在死寂得如同千年古墓般的地宫中清晰地回荡,每一次响起,都像是冰冷的锥子,狠狠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考验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玄武......献祭......血启龙脉......
稚嫩而空洞的呓语,断断续续地从几个孩童干裂起皮、毫无血色的唇间溢出,那语调怪异非常,混杂着一种无意识的、被扭曲的虔诚与深入骨髓、无法摆脱的绝望,听得人汗毛倒竖,脊背发凉。突然,一名扎着双丫髻、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原本柔软的小小身躯瞬间僵硬如铁,四肢不受控制地猛烈撞击着坚硬的笼壁,发出沉闷却惊心的声。她小腹处那暗红色的血祭印记竟诡异地凝聚、凸起,邪纹如活蛇般游走,青筋暴起如蚓,皮肤鼓胀成骇人之状,似有邪祟欲破体而出。
不好!沈青囊脸色剧变,瞳孔骤然收缩,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到笼边。他甚至来不及擦拭额角瞬间沁出的冷汗,手中那仅剩的最后半壶幽蓝色的寒泉水,毫不犹豫地尽数浇在女孩那剧烈蠕动、仿佛具有独立生命的印记上。滋滋------泉水与印记接触的瞬间,便化作浓稠刺鼻的白雾蒸腾而起,带着一股腥臭焦糊的气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然而,女孩的抽搐不仅没有丝毫停歇,反而愈发猛烈,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淡黑色的涎水,眼白上翻,原本微弱的呼吸如同风中之烛,迅速黯淡下去。
邪力与地宫秘能共鸣了,普通寒泉水没用,必须靠寒心草配合三物凭证,才能化解!沈青囊急得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额前散落的发丝被汗水浸透,黏在因焦急而苍白的脸颊上。他那身粗布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瘦削却挺直的脊背上,勾勒出因极度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肌肉线条。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掏空了腰间所有的药囊,将仅剩的、闪烁着微弱金光的金线莲粉末、气味清冽的清心散一股脑地撒在周遭几个情况同样危急的孩童身上。可这些平日里足以解奇毒、祛邪祟的珍贵药材,此刻却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便被那无形无质、却霸道无比的邪力吞噬殆尽。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如同冰水般从他头顶浇下,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要冻僵他的意志。他回想起沈家坞灭门之夜,那种面对强大邪恶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再次攫住了他,但看着眼前这些奄奄一息的孩子,他强行压下心头的寒意,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绝不能重蹈覆辙。
鲁尺长老见状,花白的眉毛紧紧拧成一团,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他猛地一跺脚,手中那根陪伴他多年的铁杖地一声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浅坑,碎石飞溅。丐帮弟子听令!结同心阵他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丝背水一战的悲壮。二十名丐帮弟子应声而动,迅速围拢过来,动作整齐划一,盘膝而坐,双手相握,屏息凝神。顷刻间,道道精纯的金色内力从他们掌心溢出,初时如涓涓细流,迅速交织、融合,形成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屏障,如同倒扣的巨碗,光芒流转,勉强笼罩住整个玄铁笼区域,将那无形的邪力稍稍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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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色屏障那温暖而坚韧的光芒笼罩下,孩童们剧烈的抽搐终于渐渐平息,暂时恢复了那种令人不安的、死寂般的平静。然而,维持阵法的弟子们额头很快渗出豆大的汗珠,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如同被抽干了血色。有的弟子牙关紧咬,牙龈甚至渗出血丝,嘴角已开始溢出细细的血线,那是内力透支、伤及经脉的明确征兆。金色的屏障光晕也随之微微波动,明灭不定,边缘处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显然并不稳固,随时可能崩溃。
老夫......只能撑半个时辰!鲁尺长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疲惫和嘶哑,他感到自身苦修数十年的内力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外泄,支撑阵法的铁杖都在微微颤抖,杖身传来不堪重负的嗡鸣,陆宗主他们再不来,这护阵一破,孩子们......就真的没救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沉重无比,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药农李伯紧紧抱着自己的孙子小石头,老泪纵横,纵横交错的皱纹里盛满了绝望。他用粗糙得像老树皮般的手掌,一遍遍徒劳地抹着孩子脸上不断渗出的、温热的血珠。小石头脖颈上的血祭印记已爬过了肚脐,皮肤冰凉如铁,触手生寒,只有胸口那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起伏,还证明着这条小生命尚未完全逝去。孩子,我的好孙儿,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李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浑浊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滴落在小石头冰冷的脸颊上,又迅速滑落,留下蜿蜒的泪痕,你娘还在云梦泽等你回家,她给你做了新衣裳,你不能......不能就这么走了啊......老人的哽咽,在这绝望弥漫的地宫中,更添几分深入骨髓的悲凉。
与此同时,星脉锁外那座残破不堪的临时据点------荒废已久、蛛网尘封的山神庙内,却是另一番紧张景象。庙内空气凝重,仿佛能拧出水来。
破庙屋顶漏洞投下的几道光柱中,无数尘埃如同焦躁的飞虫般狂舞。临时搭起的简陋木台上,陆九章正全神贯注,眉宇紧锁,用石子在铺满细沙的沙盘上精准地标注出地宫入口的方位以及根据零碎情报推断出的几条可能秘道。那部关系重大、承载着无数秘密的青铜账册就放在一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却不容忽视的金色光晕,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和呼吸,与陆九章的心跳隐隐共鸣。
冷千绝如同沉默的雕塑般靠在剥落掉漆的门框上,身形挺拔如雪原孤松。他那杆令人闻风丧胆的绝灭枪,枪尾斜戳在地,深入砖缝,枪尖朝上,精心涂抹的破邪油在微弱光线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如同凝固的、渴望饮血的猛兽獠牙。他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庙外风吹草动,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哪怕是枯叶落地、鸟雀惊飞------都逃不过他那经过多年江湖历练锤炼的耳朵。那种近乎本能的警惕,已经深入骨髓。
唐不语则坐在一旁废弃的石磨盘上,冰凉的石面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寒意。他那标志性的算盘正被他飞快地拨动着,算珠碰撞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如同骤雨打芭蕉,正在紧张地核算着醒神散的用量与分配方案。他的眉头微蹙,显然在进行极其复杂的计算,偶尔会因为丹田处传来的隐隐作痛而稍作停顿,指尖微微颤抖------那是上次被王振声以玄铁尺偷袭留下的旧伤,至今尚未痊愈,如同附骨之疽。然而,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清澈的眸子里只有专注于眼前的执着,仿佛身体的痛苦早已被置之度外,唯留下守护的信念。
冷旗主,陆九章抬起头,指尖划过沙盘上那条代表地宫主通道的凹槽,语气沉稳而迅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你带铁血旗精锐,务必守住地宫入口。重点防范王振声的毒烟弹偷袭。他手里的毒烟是九幽盟的残余物资,药性猛烈,能让人瞬间昏迷,筋骨酸软。一旦让其扩散进入星脉锁范围,不仅困童危在旦夕,我们苦心建立的防线也会因此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冷千绝握紧枪杆,指节发力,枪身似乎感受到主人沸腾的战意,发出轻微的、如同龙吟般的嗡鸣,在寂静的破庙中回荡。地宫入口狭窄,正好适合一夫当关。我会让弟兄们备足破邪油,毒烟一来,立刻用烈火焚烧,以火克毒,以阳破阴,绝不让它靠近半步!他的话语简短有力,带着江湖人特有的干脆和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入木板的铁钉,令人安心。他脑海中闪过北漠边关与倭寇血战的场景,父亲冷啸天坚守至最后一刻的身影仿佛与此刻的他重叠,那份守护的责任感愈发沉。
唐不语此时也抬起头,手中飞速拨动的算盘停在半空,语气清晰地说道:宗主,醒神散已按百人份准备完毕。我还额外添加了冰渊薄荷,此物性极寒,能强力提神醒脑,刺激神魂。就算不慎吸入少量毒烟,也能暂时保持清醒,为应对争取宝贵时间。他下意识地按了按依旧隐隐作痛的丹田,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已根据此地风向和通道容积,算好毒烟可能的扩散速度与浓度变化。只要在半炷香的时间内,将醒神散精准投放到关键位置,借助风力,就能最大限度减少伤亡,保住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