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声依之前所得“地下密道图”,选竹林密道设伏——图中标注此处是倭寇残部藏匿点,他还将玄武密钥藏于怀中;冷千绝正带领铁血旗排查地宫炸药,刚清完西侧炸药就闻密道打斗声,遂带五名弟子赶来;唐不语怀中的丙字库钥匙,是从魏国忠身上搜出的破阵关键,按同盟定策由他守护;张都尉则依同盟约定,带边军守地宫入口,还备了“破邪油”,以防倭寇偷袭。
晨光如碎金,泼洒在观星台层叠的飞檐之上,将昨夜残留的邪雾染成一片诡异的淡红。祭台顶层的活祭阵暗了大半,那道猩红血纹凝固在四成五的位置,像一笔算不清的陈年旧账,透着未尽的凶险。青铜税典的金光仍在石缝间流转,将玄铁笼上干涸的血渍烘成淡灰。风过处,扬起细碎的尘埃,混着金线莲清苦微甘的气味,构成了战后暂歇的独特底色。
王振声怀揣那张来之不易的“地下密道图”,心如擂鼓。图中朱砂标注的竹林密道,正是倭寇残部藏匿之处,也是他精心设伏的舞台。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冰凉的玄武密钥——那是魏国忠交予他,用以在最后关头启动地宫终极机关的凭仗。与此同时,冷千绝正带领铁血旗弟子在地宫深处排查炸药,刚清理完西侧隐患,便听得密道方向传来隐约的打斗声,他心头一紧,立即点齐五名精锐弟子,提枪赶往声响来源。唐不语则小心翼翼地将那枚从魏国忠身上搜出的丙字库钥匙贴身藏好,按照同盟定策,守护这破阵关键是他的职责。张都尉依同盟约定,率领边军严密封锁地宫入口,身旁堆放着十余桶“破邪油”,以防范倭寇可能的垂死反扑。
另一侧,少林武僧们押解着镣铐叮当作响的魏国忠,沿着残破的石阶向破庙行去。武僧们的念珠转得飞快,低沉的“往生咒”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魏国忠那身象征权柄的绣金蟒袍虽沾满泥污,却依旧挺着腰杆,他不时扭头,阴鸷的目光瞥向祭台方向,眼底深处是未曾熄灭的怨毒火焰。“尔等休要得意!”他嗓音嘶哑,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王振声必来救咱家!待到那时,尔等这些江湖草莽,尽数要成我活祭阵的祭品!”
“闭嘴!”领头的武僧玄空低喝一声,手中禅杖猛然顿地,震得魏国忠一个趔趄,险些扑倒。“你这阉贼,通倭害童,天怒人怨,谁还会来救你?”魏国忠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一丝黑血自齿缝溢出——是之前藏在牙囊中的剧毒,他却未敢吞下,只用作虚张声势的筹码:“等着瞧吧,陆九章那黄口小儿,早晚要栽在那把钥匙上!”
祭台底层,冷千绝正带着铁血旗弟子清理影盟残部。绝灭枪的枪尖还沾染着破邪油的暗红光泽,他枪尖一挑,一块断裂的玄铁盾应声翻开,底下赫然藏着一个断了腿的影盟杀手。那杀手挣扎着要去摸腰间的毒烟弹,冷千绝的枪尖已如毒蛇般抵住其咽喉,声音冷冽如冰:“说,王振声逃往何处?”杀手却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黑血不断从口中涌出:“九千岁…早有明示…钥匙…钥匙会让你们死得更惨!”话音未落,便已气绝身亡。
冷千绝眉头紧锁,将长枪扛在肩上,枪杆上“守江湖”三个刻字泛着幽冷的微光。“弟兄们仔细搜,莫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沉声下令,目光锐利地扫过满目疮痍的战场,“王振声这狗贼,定然就藏在附近。”铁血旗弟子们纷纷应和,刀光掠过碎石,发出“叮叮”脆响,仿佛在清点这场惨烈战役后所剩无几的残余人马。
星脉锁旁,沈青囊正蹲在地上,耐心地为那些刚刚苏醒、惊魂未定的困童们涂抹金线莲膏。陈阿宝紧紧抱着那面护身符,符面的绿光尚未完全褪去,此刻正贴在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眉心。女孩眉宇间的青黑之气正缓缓淡化,她小声嗫嚅着:“沈大夫…我想娘亲了…娘亲说过,江湖人都是好人,这话…果真不假。”沈青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嘴角漾开一抹宽慰的笑意:“对,你娘亲说得对。我们定会平安带你找到娘亲。”
药农李伯蹲在一旁,正忙着熬制金线莲汤。陶罐里的汤水泛着奇异的淡蓝色,清冽中带着微苦的药香飘散开来:“沈大夫,这些孩子刚醒,身子虚,得好好补补。俺这汤里特意加了冰渊的寒泉水,最能稳心安神。”沈青囊刚要开口道谢,鼻翼却微微翕动,一股极其熟悉、若有若无的墨香钻入鼻腔——绝非江湖人常用的松烟墨,而是司礼监特供的“龙脑墨”!这气味,与前三卷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皮幽冥簿”上的墨痕如出一辙!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观星台东侧的山道,只见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汉子,正脚步匆匆地向这边赶来。
“陆宗主!”那汉子带着急促的喘息声喊道。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他脸颊上有一道新鲜的划伤,正渗着血珠,怀里紧紧揣着一封蜡封的密信,腰间赫然别着一枚青铜狼头符——这正是蓟州卫边军的标识,冷千绝父亲旧部张都尉麾下人马常用的信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汉子快步跑到陆九章面前,弯腰行礼,气息尚未平复:“陆宗主,小的是张都尉派来的联络员。张都尉探查到,观星台后山的竹林里,藏着影盟的一处秘密通道,佐藤三郎的残部就隐匿其中。张都尉担心他们趁机遁走,特命小的带来捷径,引您前去,趁其不备,将其一网打尽!”
陆九章刚从祭台下来,青布劲装的袖口还沾着些许邪雾凝结的冰冷水珠。他接过密信,指尖仔细抚过蜡封上清晰的狼头印记——纹路与之前冷千绝带来的边军密信上的印鉴分毫不差。而且,那狼头符上还隐隐刻着冷父“守江湖”的枪纹,绝非轻易能够仿造。“张都尉为何不亲自前来?”陆九章看似随意地问道,手中的乌木算盘却微不可察地轻轻拨动了两下,仿佛在无声地核验着这份“凭据”的真伪。
“回宗主话,”汉子连忙解释,同时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张都尉需亲自镇守山坳要道,防备禁军反扑,实在分身乏术。小的前来报信途中,还遭遇了两名倭寇探子,这伤便是与他们搏斗时留下的,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甩脱。”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后怕,眼神却显得异常沉稳,不似作伪。
“既如此,我们便走一遭。”陆九章收起算盘,对一旁的赵三吩咐道,“赵前辈,烦请您带领药农和武僧兄弟们,继续护送这些孩子返回破庙,路上务必小心,切勿出了岔子。我带唐不语和三名丐帮弟子,随这位兄弟去后山清理倭寇残部,事毕即回。”
赵三闻言,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镖刀,刀鞘上的铜环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当脆响。这把镖刀跟随他走南闯北三十年,当年护镖银时斩过凶悍马贼,如今虽已显老旧,却依旧透着一股历经沙场的狠厉劲道。“陆宗主,你千万小心!王振声那阉贼尚未落网,谨防其中有诈,中了他们的埋伏。”
“放心,我心中有数。”陆九章拍了拍赵三宽厚坚实的肩膀,又转向沈青囊,“沈大夫,星脉锁这边和孩子们,就拜托你了。若有任何异动,即刻使用护身符传讯。”沈青囊郑重点头,指间一枚金针灵活地转了个圈:“陆宗主放心前去,沈某定当竭尽全力,护孩子们周全。”
那汉子见陆九章应允,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色,立刻躬身引路:“宗主,请随小的来。密道入口甚是隐蔽,需得穿过前方这片竹林。”他举起一个用油纸包裹的简易油灯,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然而,在路过沈青囊身边时,他却有意无意地加快了步伐,仿佛生怕被这位嗅觉敏锐的神医嗅出什么异常。
沈青囊盯着汉子略显仓促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那龙脑墨的气味虽极其淡薄,却绝难逃过他的感知——王振声伤口残留的墨迹、魏国忠蟒袍上沾染的司礼监墨香,乃至前三卷“人皮幽冥簿”上的墨痕,皆与此同源!此墨乃司礼监专属,区区边军信使,如何能用得上?他刚要开口提醒陆九章,却见陈阿宝怀中的护身符毫无征兆地剧烈颤动起来,符面泛起微弱的红光,笔直地指向那汉子的方向!“沈大夫!”陈阿宝惊惶地低呼,“符咒示警…此人身上有邪气!”
沈青囊心头猛地一紧,刚要迈步追上去,衣袖却被一只小手拉住——一个刚涂完药膏的困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眉心的青黑虽淡去些许,脸色却依旧苍白虚弱:“沈大夫…我…我头好晕…”沈青囊只得强行压下心中的焦灼,先俯身稳住孩子,掏出金针精准刺入其合谷穴。然而,他的内心却如同被烈火灼烧——那汉子绝对有问题!陆宗主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这边,陆九章一行人已跟着那汉子步入幽深的竹林。晨曦透过茂密的竹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点。脚下的枯枝败叶被踩得沙沙作响。汉子走在最前,油灯昏黄的光晕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晃动,映出前方一道被厚厚藤蔓几乎完全遮蔽的山缝。“宗主,密道入口就在这里面,”汉子回头说道,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空洞,“里面漆黑,小的走在前面带路,诸位请紧跟灯光。”
他率先钻入山缝,陆九章、唐不语以及三名丐帮弟子紧随其后。密道内果然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那盏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两侧潮湿滑腻的石壁,壁上还残留着影盟刻画的狰狞骷髅标记。汉子的脚步有意放得缓慢,仿佛在刻意等待着什么。陆九章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这密道未免太过顺畅,连一处像样的机关都未曾遇到,简直就像是一条被人精心布置、请君入瓮的“明路”。
“小心!”陆九章突然暴喝一声,几乎是同时,两侧石壁传来密集而尖锐的“咻咻”破空之声!数十支泛着黑绿幽光的毒箭,从隐藏极佳的暗格中激射而出,如毒蛇般直取众人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