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剑怒阳亟惊寒夜,恩仇北冥溯旧踪

惊溟侠记 御笔成书 5418 字 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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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茶一饮而尽,目光在江算泉身上停留了片刻,忍住怒意,继续道:“江兄弟,姜少侠于雪某有救命之恩,不知雪某能否向江兄弟讨个人情?”

江算泉起身作揖道:“不瞒王爷,江某确实不知道‘御心’的解除方法,此丹炼制术法天下仅家师一人知晓。”

左小仙拧着眉头,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对小师弟种下御心丹?小师弟与你素不相识,与你悬壶岛更没什么仇怨吧!”

江算源笑道:“姜少侠确实与本岛没什么仇怨,不过近年江湖中,能像姜少侠这般声名扬远的侠客却是引起了师父的注意。家师自知能以请得少侠到岛上一见,故而出此一计。当然了,还有一点请左姑娘放心,姜少侠若能屈尊移步本岛,本岛定以尊客之礼相待,别无用意。”

这时,聂渊忽然插道:“别无用意?贵岛行事,向来杀一救一,再说了,一生不出北疆的徐悬壶对一个初涉江湖的小子感兴趣,虽不明其意,却让人不作他想。当年,我命悬一线,蒙他救了一命,重修武功,但……”

说到这里,冷傲铁血的聂渊忽然低垂了眼眸,止住了后语,似有苦衷难以言表。

提及当年往事,江算泉忽然目色一冷,厉声喝道:“聂渊!要不是你的出现,师妹又怎会丧命于韩揆之手?”

聂渊冷冷说道:“徐许姑娘之死,终究归于尊师,何以强引于我?我知你对她情根深种,可你能杀得了韩揆为她报仇吗?”

江算泉闻言,不禁一怔,的确,当年的他,初登悬壶岛,医术尚且一般,武功在医术稍有精进后方才修习,于北疆一带皆是无名小辈,遑论去寻成名已久的武功高强的韩揆报仇。

江算泉、聂渊两人思绪已飘远至二十几年前。

江算泉两兄弟十七岁时得徐悬壶看重,带去岛上,一修武功,一习医术,恰时岛上仅师父及独女徐许两人,他初见徐许时便被其吸引,徐悬壶本人脾性古怪,教人难以捉摸其性,往往让江算泉独自钻研,从不加指点,反而是江算源武功天赋颇高,常受师命出岛,所杀或伤之人皆被带上岛来,便由弟弟在他们身上探穴寻位,以之为医学实验品,后来在钻研医术时,徐许见她不通之处,偶尔指点一二。

徐许自幼与父亲生活,医药术理亦受其影响,说不上精湛,却也非一般医生能比。见江算泉医术日渐精进,无可教处,不免心生无趣,便出岛寻摘草药,于一片雪山中,兀见一人半埋雪中,她刨却周遭积雪,见那人浑身是伤,探其脉搏,尚有气息,只是一身内力消殆尽无,若不理会,那人决计活不过三日,于是将其带回岛上,求父医治。

然而徐悬壶一眼便识出那垂死之人便是聂渊,而后瞧也不瞧上一眼,冷冷说道:“此人与李翀逍并称‘大唐双绝’,杀人如麻,仇家甚多,医治他恐非好事,许儿,你最好让其自生自灭的好。”

本意打算将聂渊丢弃出岛,转念一想,反正聂渊重伤难治,与其让他自生自灭莫不如让小徒儿江算泉死马当活马医。

江算泉自认医术已得师父一半真传,定能将聂渊治愈如初,半年一过,却只能让聂渊醒转,恢复意识,然肺腑等重要器官仍重疾难除,仍有殆命之虞。

期间,徐许从未离岛,终日与江算泉潜心医治聂渊,待他醒后,江算泉再无法子,终于忍不住去问师父,道:“师父,那聂渊五脏六腑明明是可以治愈的,却百药难痊,这是何故?”

徐悬壶道:“若是一般的伤疾,以你目前的医术自是能让他恢复,可是他中的乃是‘化元符’,此天下间,除却苗族中个别人能解以外,恐怕仅有两人能化解。故而你亦不必自贱生愧。”

江算泉得观岛上所有医书典籍,却从未看到过何谓“化元符”,接着便向师父问起,徐悬壶道:

“‘化元符’是记载于十二惊溟之一的《百蛊御虫书》上的一门蛊术,此蛊不但能化去一人的内力,亦能慢慢腐蚀中蛊者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慢则三五十年,快则七年八载。”

江算泉点头,心想此门蛊术当今世上竟仅两人能解,当真奇绝,又问:“那师父,是哪两个人能解这门蛊术?”

徐悬壶目光瞥向东南方向,悠悠一叹,道:“一人是我,另一人便是我的师父,你的师祖。”

江算泉瞪大了双眼,满目敬崇,在他眼里,师父的医术已前无古人,师祖的医术那该如何惊世骇俗,心里盘算着如何让师父传授能解“化元符”的医术,但却不敢正面开口,想来师父也不会答应的,只好回到住处,钻研聂渊肺腑及经络。

可钻研时日甚久,仍无所获,反而却让聂渊陷入绝境,命在旦夕,而江算泉知聂渊身上再无可钻研之处,禀明师父待他定夺聂渊如何处置,徐悬壶冷冷丢下一句话:“寻片荒地丢了便是。”

江算泉依言而行,将濒死的聂渊带上一座雪山,置于一洞中留下一句“是死是活看你命硬不硬,老天收不收了”便离去,却未察觉徐许一路跟踪,待他离去后,徐许入洞,见奄奄一息的聂渊,似丧家病犬,心生恻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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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妙龄的徐许,很少出岛,不过却总能听到外界江湖的事迹,其时聂渊、李翀逍、临渊四客等人物正名震大唐,终日居岛不出的少女,得见传言沸沸的大人物,心中自是难抑别样心绪。

但若这等人物,就此泯然江湖不免让人唏嘘感慨,父亲虽医术无双,但她却没承传一半,当即迷惘如何寻个法子救一救聂渊。

徐许自行离去,半天后复返,为寒洞中增添了些许食物与水,最终回到岛上去,江氏两兄弟见她玉容负愁,没来由一阵怅然,江算泉夜里来到她房门外,轻叩房门,问道:“师妹,为兄叫你这一两日,愁容满面,可是遇着什么烦心事?”

徐许开门,自见了聂渊,对江氏兄弟的确忽略了不少,但心底却很直白,对兄弟二人素无男女情愫,便不再心怀愧疚,又思忖着,在江算泉身上旁敲侧击,或许能知医救聂渊之法。

念及于此,徐许脸上更加悲愁,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头迷障不知何故,也寻不出法子排遣,若爹爹允许岛上饮酒那也还好,或许能借酒暂时消愁,可惜……”

徐许言尽于此,又重叹一声,欲转身闭门,江算泉对她心有情意,此刻见她玉容生愁,神色黯然,不禁一阵“我见犹怜”,听闻她想饮酒,当即留下一句“师妹等着”,后转身离去,半个时辰再次叩响房门,手里也多了两坛酒,徐许也不作问他何处得来,开门让其进房。

得进闺房,江算泉不免一阵心猿意马胡思乱想,不过却也知道,小不忍则乱同床共枕大谋,故而先行倒酒举杯,自饮三杯。

待三杯过后,徐许陪其碰了一杯,而后两人便开始推杯换盏,不过徐许却总只抿一口,两壶酒喝下来,几乎尽进江算泉之腹,醉意深浓,伏桌欲眠。

徐许见他已醉话不清,当即便直言想问聂渊伤势,江算泉虽处醉态,言语不清,却也道出聂渊乃是中了一种“化元符”的东西,这世上唯有苗族中人,以及师父师祖方能解救。

徐许心知师父决计不会救治聂渊,而“师祖”更不知其人,看来只有苗族人能救了。

但苗族人多聚居于西南边陲地区,不知要跋山涉岭多少路程,甚至到不了苗族人聚居地,聂渊已生命殆尽。

苦思三日,聂渊醒转,徐许忽生一计,与其有意无意闲聊,本想从聂渊口中如何中“化元符”,怎奈涉足江湖已久的聂渊,对于眼前陌生少女的话中意岂会不知,搪塞言语,顺口而来,叫少女无从奈何。

“你是谁?”相处几日下来,聂渊忽然问道。徐许直言相告姓名,以及此处何地,道:“这里是悬壶岛,你身中‘化元符’,命将不久矣。”

聂渊冷冷道:“死有何惧。我只恨师门大仇不得报。”

运转内劲,惊知内劲大不如从前,消逝趋势如流,不久后便消散一空,俨然若废人,兼之伤势严重,估摸也没多久时间可活,不禁一阵悲愤。

徐许道:“听师兄说,化元符是一种蛊术,是什么人在你身上种下的?”

聂渊目若寒霜,瞥了一眼徐许。

徐许清澈明朗的双眸不转直视聂渊,又道:“解蛊亦得溯本追源,知晓你身上的化元符蛊从何而来,或许我有法子替你解除。”

聂渊撑起身子,看向洞外,不禁感到风寒冻骨,换做以前,任寒风凛冽,自不必在意,而此刻内劲渐渐消散,身子骨不免难忍起来。

“将死之人,何谈报仇?”狂傲不羁的聂渊,此刻也不得自艾感慨,而后细想,倘若少女真有法子,哪怕她有甚条件,只要得报大仇,亦不是不可答应她。当即转身,道:“在我身上种下此蛊者,乃移天神宫两大真神之一的步沧澜。”

徐许迈步走出寒洞,又转过身来,道:“这里的食物,够你吃上半月,倘若我能回到洞中来,那便是有法子了,倘若半月我尚未回来,可能……”

可能什么,她也不说,眼底流转一抹黯然,而后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外。

聂渊不知她一个小姑娘到底有何法子,也没去追问,只在洞中苦捱,身子渐渐不支,半月十几天很快就过去,他不见少女回来,又等上三天,终不见少女身影,便不再苦等,仗着七尺长的血寂刀出得寒洞来。

四下冰峰连绵,何处有路?

聂渊受不住这北地苦寒烈风,转身回洞,心念此刻,终于是要死到临头了吧,值万念俱灰等死来临之际,忽闻得洞外寒风呼啸,异于平常,当下紧贴洞壁。

但见洞外一人迎风而立,其人瘦骨嶙峋,但一身精气神,盛旺十足,双鬓斑白,青布长衫飘飘荡荡,立在洞口处,不见他嘴唇动,却能发出声音来。

那人道:“聂大侠,尝到死亡的滋味如何?”

其时聂渊也不过而立出头,江湖中人人称为“魔头”,那人却称他大侠,不免觉得是在嘲讽自己,他以血寂撑着走出寒洞,苦捱着寒风,问道:“你是谁?”

那人也不故作玄虚装神秘,道:“江湖中人称老朽‘魈鬼圣医’,徐悬壶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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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渊一惊,听闻此人医术绝伦,堪称世之无双,且武功精湛,问道:“前辈此来,是笑讽聂某还是?”

徐悬壶道:“救你一命。”

聂渊道:“聂某与前辈素未谋面,况且天下人,视聂某为异端魔头,无不想手刃。”

徐悬壶笑道:“老朽救人,向来有一条规矩,救一人杀一人。救了你,当然要杀一人,不过这人你得替老朽去杀。”

聂渊问道:“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