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布裙,鬓边的白发比三日前多了好些,手里攥着块帕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见了怀谷,只是微微屈膝,连声音都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圣子大人。”
怀谷的目光在她身后扫过,没有幸承安,也没有其他村民的身影。
他顿了顿,轻声问:“家主呢?转生盘......”
“他在府中养伤。”柳氏打断他,帕子被她攥得更紧,指缝里渗出些微血丝,像是刚哭过,“那日从您离开,我们便带着转生盘去了巫族遗址。怨灵的怒气比想象中更重。”
她的声音顿了顿,喉间涌上一阵哽咽,偏过头看向村外的雾,“它们说,折翼诅咒的根源,是幸家占了巫族的血脉气运,要想彻底平息,需得,需得幸家再无子嗣传承。”
怀谷的心猛地一凉。
柳氏转过头,眼底没有泪,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紧:“承安说,他是幸家最后的直系血脉。当晚回来,便,便自己做了了断。”
“柳氏!”怀谷下意识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见过战场上的惨烈,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牺牲。
以自绝后代的方式,偿还祖辈的罪孽。
“转生盘在这儿。”柳氏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转生盘。
玉盘上的怨气果然散得干干净净,原本翻涌的黑雾消失了,只剩下温润的白泽,像块普通的暖玉,“怨灵收了这份承诺,便再没闹腾。承安说,让我在这儿等您,把这个还给您。”
怀谷接过转生盘,指尖触到玉盘的温度,竟觉得有些烫。
“诅咒。”村口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是那些背着荆棘过去的村民,身上缠着厚厚的白布。
他们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只伸长了脖子,眼里满是焦灼,“圣子大人,诅咒解了吗?”
怀谷抬起头,将转生盘举过头顶。
晨光穿透薄雾,落在玉盘上,折射出淡淡的金光,没有一丝阴邪之气溢出。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里:“转生盘会将巫族怨灵洗净送入地府,转世投胎,如此,折翼诅咒,算是解了。”
“解了!真的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