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承安的目光飘向厅外的桃树,像是在看几十年前的景象,“那时候桃花村还没这么大,幸家的枪修也还没没落,我们幸家世代以枪为业,靠的是血脉里的枪魂,可到了我父亲那辈,血脉越来越稀薄,能觉醒枪魂的孩子越来越少。族里的老人说,是我们住的地方灵气不够,得找一处风水宝地,才能养回血脉。”
他顿了顿,咳嗽了几声,柳氏递过一杯温水,他喝了一口,才继续说:“后来族里的人查到,巫族住的那片雾林,是天生的聚灵地,那里的灵气能滋养神魂,对我们枪修来说,就是天然的练武场。我父亲当时是幸家的家主,他带着人去雾林找巫族族长谈判,想借那块地用,每年给巫族供奉。”
“巫族怎么说?”怀谷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巫族族长说,地可以借,但有条件。”幸承安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巫族世代独居,血脉也快断了,他们看重我们幸家的枪魂血脉,想让两族联姻,让我父亲的一个儿子,娶巫族的圣女,以后生的孩子,一半归幸家,一半归巫族,这样两族的血脉都能续上。”
“联姻?”幸川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震惊,“我们幸家,不是从不与外族通婚吗?”
“是。”幸承安闭了闭眼,语气里满是无奈,“幸家的规矩,传了几百年,说外族血脉会污染枪魂,从不许与外族通婚。
我父亲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巫族族长很生气,说我们幸家贪得无厌,既想要宝地,又不肯付出,从此不许我们踏入雾林半步,连谈判的余地都没留。”
柳氏这时插了话,声音带着哭腔:“后来你曾爷爷就红了眼,说宝地不能借,就抢,他说世上哪有白得的机缘,为了修行抢林地,为了疆土打仗,本就是常事。他说只要抢下雾林,幸家的枪魂就能续上,以后福绵万年;要是抢输了,就自认该绝,怨不得别人。”
怀谷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没想到,这场灭族之祸,竟始于一场对土地的掠夺。
神族向来不干涉凡人族群的纷争,可这种为了自身利益,就对另一族群痛下杀手的行为,还是让他心头发沉。
“那场仗,打了三十年。”幸承安的声音带着疲惫,像是在回忆那些血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