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絮絮叨叨,怀谷却早已正装出了门,这些碎话一句不搭理。
两人沿着巷口往外走,晨雾把青石板路泡得发滑。
村里只有几家的烟囱里冒出细细的白烟,在雾里散成淡灰色的丝。
“再起晚些,等会儿太阳出来,雾散了,村民看到我们去遗址,又要嚼舌根。”
巫族遗址的雾越来越浓,连身前三尺外的路都看不清,只能凭着记忆辨认方向。
荒林里的枯枝斜斜地伸出来,枝桠上挂着的蛛网沾了雾,像一串串透明的珠子,风一吹就晃,偶尔有露珠滴落在颈间,凉得人一激灵。
两人周身凝出一道薄盾,把缠人的雾和枯枝都挡在外面,怀谷则祭出一缕净灵火,金色的光在掌心跳动,勉强照出脚下的路。
地上的野草长得半人高,草叶上沾着未干的露珠。
封岩突然停下脚步,弯腰捻起一片沾血的草叶,“圣子大人在这儿,居然还有人杀人?”
他把草叶递到怀谷面前,一股带着腥气的邪气飘过来。
怀谷的指尖顿了顿,净灵火的光芒暗了暗:“这是,魔族的血。”
他抬头看向荒林深处,雾气最浓的地方,隐约能看到巫族遗址的石柱轮廓,“看来他也在遗址里,我们得快点。”
怀谷将叶子拿在手里瞅了瞅,煞有介事道:“应该是上次那只小魔让我给打成这样了。”
怀谷睨了他一眼,继续走。
凡间的灵气没有神族和万念山澎湃,在这里连瞬移和日行千里都有些困难,御剑又太过扎眼,这一步步走得实在有些慢。
穿过荒林时,雾终于淡了些。
巫族遗址的残垣断壁在晨光里露出来,巨大的石柱歪歪斜斜地立在地上,有的断成两截,断面处还留着斧凿的痕迹。
有的石柱上刻着模糊的巫族符文,符文里渗着黑色的痕迹,像是干涸了几百年的血,风一吹,符文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遗址中央的祭坛塌了一半,碎石头堆里长着齐腰的野草,草里藏着几只灰褐色的虫子,一有人靠近就飞快地钻进去,只留下满地的虫洞。
“这地方还是这么晦气。”封岩皱着眉,把爬过来的虫子都烧成了灰。
怀谷指了指遗址西北角的一间破屋。
—那就是上次藏着古籍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