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于天际急急而掠,激荡流云,你追我赶,好不惬意,原计划一个月的时间竟是提前了十天便到了东海之滨,海龙城。
今日的海龙城无雨也无晴,风声瑟瑟,带着些许倦意,拂面之时又有着些许腥气。
海龙城外,方圆千里礁石林立,好似峰峦,海浪排空之下礁石上被侵蚀出大小不一的孔洞。
然而此刻吸引易尘注意的却不是这巨石列阵,千礁闹海的壮观之景,而是远处那一片宏伟至极的半截‘舰首’。
这是一处好似在大陆架之上硬生生长出的宏伟建筑,好似前世航空母舰一般巍峨壮阔。
舰首之处,一条狰狞黑龙浮雕于波涛之间出没隐现。
甲板之上,十二条巨大的阵法金纹正闪烁着毫光,无数黑衣修士如同蚂蚁一般散布其上,依旧在紧张的忙碌着,好似在检修着什么。
舰首前端,一处巨大的圆形高台异军突起。
其上东南西北分别刻有青龙白虎等四象真灵镇守。
再用后天八卦中的乾(西北)、艮(东北)、巽(东南)、坤(西南)四卦表示四隅。
以十二地支来表示十二个方向,佐以八天干,组成二十四山之格局,尽夺天人之妙,四极穹宇尽在勘测之内。
“卧槽,这也太狠了。”
易尘瞳孔一缩,身形飘然落在甲板之上,他大脚轻轻一跺,发现甲板所用炼材竟是可以用来炼制普通法器。
一时间,易尘对这东洲牵引大阵的复杂和豪奢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认知,难怪以大秦之国力,也得拉上宗门一同布置。
这还是在看得见的地方,若是看不见的地方,不知还砸了多少天材地宝进去。
“原来是自在天的高人莅临,还请移驾四方馆,吾大秦早已备好酒菜替诸位接风洗尘。”
“前面来的诸位贤达也是下榻于此间。”
一个身着赭袍的中年男子好似幽灵一般出现在甲板之上,易尘顿时一愣,他感应到此人展露的修为已经不在他斩杀的红花老魔之下。
易尘和元君、玉清真王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瞧出了对方眼神当中的震撼,看来大秦为了吞并中洲,已经将多年积攒的底蕴亮出部分了。
当然,也不排除大秦故意如此,借此夸耀肌肉,震慑群修。
在中年男子的带领下,易尘三人一路飞遁,很快便来到了海龙城内下榻的四方馆处。
四方馆,四方八角,高九层,占地极广,易尘等人身份尊隆,所居之地自然是第九层了。
夜晚,风雨横天。
可是如瀑大雨丝毫影响不了四方馆内分毫,一道透明屏障将如斯大雨全部阻隔,道道水流顺着屏障淌下。
此刻,四方馆最大殿阁之内,众修皆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台上一名白首道人演法讲道。
此人乃是太上道门大长老太清子,掌道九重的高人,他的讲道即便是桀骜不驯如同元君也收敛起小性子,侧耳倾听。
场中唯有易尘一个奇葩,东瞅瞅,西望望,不时吃点灵果瓜子,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他娘的,这老登说的每一个字贫道都听得懂,怎么连一块就如同云山雾罩一般,你们点你妹的头啊。”
易尘心中疯狂腹诽,将一颗灵果送入口中,浆液迸射之时他沉下心神,开始以心眼映照观摩起场中群修起来。
当然,看的是女修,他看男修干嘛,他又不是变态。
“啧啧,论腿,还得是林萝道友更胜一筹,满昏,远处那位白衣仙子气质清雅,倒是让人眼前一亮,给个八分吧,鼓励一下。”
“当然,论胸襟广阔,还得是咱们家元君,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贫道不是针对谁,贫道是说在座的各位仙子,都是乐色。”
就在易尘内心比比叨之时,一声磬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白首老道面带微笑着朝着易尘看来:“隐龙道长可是对老道所言有不同的见解吗?不妨上台畅所欲言,各陈己见。”
“啊?”
场中群修目光汇聚,易尘提着灵果的大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瞧见易尘此番模样,林萝玉带束发,微笑着起身替他解围道:“太清子前辈,晚辈此前也曾问过隐龙道长类似的问题。”
“他说,天天修,日日念,反而落了下乘,大道从来自悟而来,是亦可,非亦可,哪有人是靠坐而论道开创一番新天地?昔日道尊、佛陀、兵主、魔主等人又向谁问道呢?”
“因此,他从不向他人问道,也从不听他人讲道,恐污己道。”
此言一出,在场群修皆是动容。
如果换个人,群修只会当其哗众取宠,不屑一顾,可是说出此番话之人乃是大秦法会魁首,这含金量自然便不一样了。
甚至群修当中相当部分之人深以为然,唯有如此气魄,方才对得起大秦法会魁首称号。
太清子目光清澈,没有半分杂质,笑意吟吟:
“老夫与小友年纪悬殊,无缘和小友在年轻之时对战一场,今日幸会,虽未切磋,但是小友道心坚定,气势不凡。”
“这种气派,我这一代,远远不及啊。”
“贫道今日很高兴,因为我知道,我辈中人,已经后继有人。”
太清子如此之高的评价引得台下众修一阵骚动。
易尘望了一眼暗中朝他抛来一个邀功眼神的林萝,心中不禁一阵无语起来。
淦,林萝道友,你是不是还想要贫道感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