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刘整上马追赶苏合之际,这位副千户大人已杀气腾腾的赶到了长官司千户府,那博望寨寨主罗功远的探哨远远的看到大队骑兵不请自来,也牛角声声,召集了本寨寨兵,在寨墙之上严阵以待。
跟随苏合前来的王葛友走上前,打了几声哈哈道:“罗千户,多日不见,身体无恙否?大坝军民府苏合千户大人欲往长官司千户府所辖的后山寨一趟,请予方便!”
罗功远一听到“后山寨”三字,便知自己藏匿阿古达木之事多半是走露了风声。
话说那日阿古达木好不容易从乌日吉呼手下死里逃生,狼狈奔到长官司后,罗功远便觉得相当可疑,不久军民府便送来了协助稽拿叛贼阿古达木的邸报,罗功远才明白其中关节--当然不单单是长官司,左近的泸州与富顺等府皆收到了莫刺儿的邸报。
罗功远的九族之众,其实多是由来自西南的夷人所组成,不过他们汉化的程度远比都掌蛮、白罗罗夷要高得多,并且绝大部分都有了汉姓,但骨子里,罗功远等并不认为自己是汉人,而是认为自己是学习了汉文化的土着贵族。他们也从来就没有忠心的服从过中央王朝的管辖,无论是在大宋的统治下还是蒙元,罗功远等人,就是在夹缝中谋求族人利益的最大化。
事实上,蒙元四川行中书省对于这种比较普遍的情况也很清楚,这就是罗功远以夷人的身份,可以充当千户一职的原因,只要长官司认可大都的统治、按时缴纳赋税、征兵的时候提供青壮,就够了。
罗功远在鞑子势大之际能在与大坝军民府相邻的西南番总管府独自辟出长官司千户府,自然有几把刷子。因此,当他大致明白阿古达木之事后,非但没有将其押送至大坝军民府,反而秘密的将阿古达木好生供着,在事情还没有明朗前,他需要这枚棋子做为自己的谈判工具,为九姓族人争取最大的利益。
既然大坝府这么迫切的想要抢回阿古达木,那么就越要待价而沽,卖个好价钱,何况风浪越大鱼越贵,这正是混水摸鱼的好机会,这就是罗功远的目的所在。
听完王葛友的解释之后,罗功远人不知鬼不觉的对身边亲信眼色一使,亲信立时悄悄遁去,不见踪影。
当前这个苏合虽是蒙古千户,但长官司却归属西南番总管府,与大坝府是同一个级别,二人并不是同一个上官,因此,罗功远表面亲热,但说到去后寨,却不断借故拖延,皮笑肉不笑道:“大人欲往,罗某岂敢不遵,只是尊贵的苏合大人,后山寨如今是本寨禁地,专门关押不服管教的下人,腌脏不堪,怕会污了大人鞋袜。”
他心道,要阿古达木可以,但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白白拿了去,长官司千户府不光甚么也得不到,反而可能要安上一个“窝藏叛逆”的罪名,更可能吃不了兜着走。必须要军户府急了,那时才好谈条件,一旦蒙古人答应了,自己编一件勇拿叛敌的壮举之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罗功远不时打着哈哈,也不拒绝,打开寨门将苏合迎进主寨,盛情款待,又是热捧苏合乃武曲星下凡,对阿古达木之事,要么闭口不谈,要么顾左右而言其它。如此种种拖延时间,待那亲信返回向罗功远使使眼色,后者才猛的一拍脑门:“看我,差点误了大事,苏合大人专程而来,肯定有重要之事。在苏合大人面前,就算是禁地也会全面放开,大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那么,现在就请前往后山寨,不不,我亲自在前为大人开道。”
可想而知,当苏合赶到后山寨时,就真只剩一堆“腌脏不堪”的下人供他观赏了,那谣传的阿古达木,连鬼影都没有见到。
苏合是蒙古人,对此种弯弯绕绕不是十分懂,他还真以为是自己搞错了,对自己的鲁莽深表歉意。后来走出搏望寨时,王葛友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苏合恍然大悟,才明白自己踏马的可能被这罗功远摆了一道。
但苏合好歹是领军之将,明白罗功远也不是好与之辈,又有上千兵马在寨中,如果陡然翻脸,不但得不到半点好处,搞不好可能逼反了对方,甚至被其反告一状,到时吃不了兜着走,于是,怀恨在心的苏合悻悻而去,正好遇到寻觅自己的刘整。。。。。。
“大人,千户大人啊,总算找到您了。”刘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然后一五一十的把夺寨、失寨的过程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当然,他如何英勇与宋兵打战的过程,做了最是详细的描述。
“哎呀,如此说来,梅洞寨也没有夺取下来?”苏合一愕,两件大事,攻梅洞寨与抓拿阿古达木,一件未成,反而损兵折将,前罪未了,这一回,自己只怕翻不了身,顿时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那王葛友三角眼骨溜溜的一转,计上心来,对苏合阴阴道:“大人,天无绝人之路,如今形势,我等还是有办法!”
苏合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一把抓住王葛友,急切的道:“快说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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