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母想到什么说什么,声音温和,但谷荔听出了其中的决绝。
如果谷荔不答应的话,那就是毁了一个母亲活着的希望,不用怀疑,连母也活不下去了。
“嗯,我听娘的。”谷荔说。
连母本已干涸的眼泪再次落下,只将谷荔的手握得更紧了,她没有再说话,别过脸去,悄悄擦拭眼角。
其实,谷荔要提出反对的话,她也不会强求,大不了她陪着儿子一起下地狱。
可谷荔答应了。
到了镇上,她们没有直接去牢房。驴车拐进小巷里,停在了一处宅子的后门口。
二姨夫给她们开了门,给了谷荔一件黑色斗篷,还有一包药粉。
“我这里走不开,这东西也不放心假手旁人,只有亲自交到你手上才好,刚才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么?”
谷荔低着头,木着一张脸,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几人到达牢房门口时,太阳已经西斜了。
三姨夫早早就等在了门口,看到他们来了,只在披着斗篷的谷荔身上多打量了一圈,就带着她进去了。
连母与大姨夫都留在了外面。
三姨夫带着谷荔走进阴暗的牢房,七拐八拐地一直走到最里面,其间也遇到过别的狱卒,大家似乎有默契一般,只当没看见谷荔这个人。
“进去吧,附近的犯人都挪走了,但也不要弄出太大的声音!”三姨夫几乎是用气音说完这句话,然后扭头就跑了。
估计让他这个大老粗对外甥媳妇说这样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牢房门没有锁,锁链只装装样子地搭在上头,谷荔扯开锁链,抬脚走进铺了干草的牢房。
连云深背对着门躺在干草上,双手双脚都戴了镣铐,即使听到声音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云深哥!”谷荔站在门口轻声地唤。
阴影里的身影蓦的一僵,很快转了过来。
牢房里没有窗户,照明的只有外面走廊上的一盏油灯,连云深看不真切来人,只耳朵酥酥麻麻的,像是出现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