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这就是他们布的一出局,为的就是冒认姑母当年的孩子,好享受荣华富贵。”
三娃换了衣裳、束好头发回来,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他站在阴影里,烛光照不到的地方。
清冷,寂寥。
明明未发一言,可就是莫名让人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他似的。
武安侯本就因为魏月襦的死,自责不已,总觉得是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没有保护好她,才害她丢了小命。
三娃那张脸,偏生又与魏月襦生得一模一样!
他如今见了他,便不仅仅是舅舅对外甥的喜爱之情,更是把对妹妹的愧疚都投射到了他的身上,哪里受得了旁人说他半句不是。
即使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因此,他忙上前摸了摸三娃的头,安慰他说:“你听舅舅的,这就是你家,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侯府的公子,咱别听你表哥搁那放屁。”
“对了,今后咱们各论各的,你管我叫舅舅,管他乐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实在讨厌,索性当没他这个人也使得。”
魏玄在旁边险些气得跳脚。
最后,还是侯夫人出来打圆场,说:“阿玄,我知道你也是不想祖母空欢喜一场,但你仔细想想,神医带来的消息,都是千鹰卫调查回来的,岂能有假?”
“还有那个盗墓的,他与蒋琬并不相识,但二人所言却能对得上,若说是被人教唆的,可进了栖鹰阁那种地方,撒得了谎吗?”
“更不要说,寒玉同咱们府上是什么关系,岂会儿戏!”
侯夫人字字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加上魏玄素来敬重她,终是闭上嘴不再“丢人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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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武安侯还是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魏老夫人。
他们自然是要为魏月襦报仇的。
但若是就此一刀杀了蒋琬,怕会给沈栖姻带去什么麻烦。
便暂且让她将人带了回去。
沈栖姻也没说什么。
因为这个人,她要给她师弟留着!
与此同时,对于武安侯府的人来讲,还有另一件要紧事,便是让三娃认祖归宗。
侯府大排筵席,昭告世人,寻回了流落在外多年的表公子。
以魏为姓,单名一个“昭”字。
金昭玉粹,谓如金玉之明美。
是魏老夫人给起的。
终于如愿认回了外孙,老夫人满心欢喜,还在沈念姻的提醒下,决定不日去城外的灵岩寺烧香还愿。
沈栖姻在给魏恒施针的时候,无意间听闻了这个消息。
她想了想,问魏恒:“所有人都去吗?”
“除了我和爹以外,其余人都会去的。”他见沈栖姻面露深思,只当是她想去,便说:“阿昭想来也会去,你可以同他一起。”
“……嗯。”
既然沈念姻要去,那自己肯定也要去!
她之前便曾想过,沈念姻假孕一事到底准备如何收场。
直到有一日,香兰看话本子的时候无意间感慨了一句:“如果一个女人够聪明的话,就会知道一个男人的怜悯和愧疚足以让她在后宅站稳脚跟。”
她听后瞬间醍醐灌顶!
就像蒋琬将自己的小产赖到沈光宗身上一样,沈念姻多半会将失去孩子的错赖到魏玄的头上。
如此一来,她就成了受害者。
倘若沈念姻像当初嫁给魏玄时那样,再上演一出“美救英雄”的戏码,那她今后在魏玄心中的分量,以及在侯府的地位,就难以撼动了。
她不可能让她如愿的。
她这辈子回来,就是为了给人添堵的。
沈栖姻先他们一步赶去了灵岩寺,路上香兰还问她:“小姐,今儿的事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她坚定道:“让别人得不着好处,就是我得到的好处。”
香兰一脸敬佩地点了点头。
随即一边吃点心,一边兀自嘟囔了句:“不愧是古人,这精神状态领先本牛马好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