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打断他,“你认识KTV的那个女孩?”
“就是看那短裙打扮……我那会儿正烦着刘曦彤的事儿,也没看那么仔细。”郑非似乎愤怒得哽咽了一下,哭腔转瞬即逝,“程烨这小子是真他妈变态,谁知道他看见之后会说什么做什么猜不到的事儿,我一直都担心出岔子,但后来回学校,程烨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其实夏妍出事的时候我真怀疑过,会不会是他故意吓唬我,结果他就跟没事人一样……我想着别有什么额外的变故,在学校又不方便挑明,所以连着去化工街那儿找了几次想找他说清楚,大不了再花点儿钱,你们警察都能收钱办事,他有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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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没说话,郑非像是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先战战兢兢地闭上嘴,被催了一句才继续把话说完。
“然后我就发现……程烨周末的时候跟着那个小姐回了家。”
江陌沉默了几秒:“这次认清了?”
“认清了,之前去娱乐城见过,长得挺清纯,又乖又听话,叫小清……本名我不知道。”郑非吞咽了一下,干巴巴地说道:“那小——那女孩家住一楼,我看见他们两个在阳台上拉拉扯扯地抱在一起,一开始想远远地拍几张照片就直接走人,就是个威胁的手段,后来……后来镜头拉近我才发现不对劲,程烨居然在打她,还拿了一个杯子往她头上砸……我,我当时头皮都麻了,想了下夏妍,又看见这女孩……就——直接跑了。”
“……杯子啊。”江陌想起橱柜里那只孤零零的情侣杯,沉默了几秒追问道:“你这次跟踪的具体时间?”
“他生日第二天,上周……诶不对,应该是大上周了,这个我记得很清楚。”郑非似乎一直在揣度江陌的语气态度,积极地解释道:“我们班三个同学都是那周过生日,老师给他们买了蛋糕,切蛋糕的时候班长还被划伤了,蛋糕沾血就扔了,程烨站在垃圾桶前面看了好长时间,巨他妈瘆人——江警官,你不图钱这个我佩服,但你们不就是想给程烨定罪吗?我给你提供这证据肯定有用,成年了还使用暴力,万一他失手把那女的打死了呢?那不是更容易,就往这上面查,大不了造个假,我可以……”
江陌松了松拧得发木的眉头,听着郑非这套不辨是非视人如草芥的说辞,连训斥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挂断电话,扭头正看见肖乐天急切地对她招手,一声惊雷轰隆隆地劈下来,把小警察震得原地一抖。
“师姐,找到程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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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雷声狂躁又沉闷。
顾形把腿搭在办公桌上,我自风雨中岿然不动地闭目养神,直等到一只落汤鸡小瀑布似地推门闯进来,他才稍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小米录撑着扶手眨了眨被雨水漫了一路的眼睛,又湿漉漉地退回到门外,颇讲究地扔开从银行顺回来的雨伞,敲了两下门才进来,掏出好几层塑料袋包裹着的银行流水单,递到顾形跟前。
“顾队,只能打国内的流水单,国外的账户能查到大额进出,但是今天暂时搞不来。”
“够用了,辛苦,把湿衣服换了洗个澡,待会儿我让食堂老刘烧一盆姜汤送过来。”
顾形觉得这小孩儿规规矩矩的挺好玩儿,跟他那一个虎一个楞的俩徒弟不是一个路数,他伸手在小米录湿透的发顶搓了一把,一阵邪风似的刮到局长办公室,推开门就一屁股坐在高局十分珍惜打算用到退休的真皮沙发上,卯了点儿劲儿,故意把手里的档案票据气势十足地砸到茶几上,摔出“啪叽”一声响。
高局淡定地把手撤离键盘,收回一指禅,掀起眼皮,从老花镜的上沿看向顾形。
“又抽什么疯?”
“之前撤并分局的时候我就跟你说有老鼠屎这事儿得缓缓,你先是说上面下的改革任务紧急不能拖延,又说我空口无凭,牵涉太广得有证据。现在好了,我这攒了好几个月,可算逮着一回没来得及销毁的现行……”顾形翘起二郎腿,大喇喇地瘫在沙发上:“老高,现刑侦支队四组组长,原沣西区分局副大队长李齐铭,涉黑勒索替人消灾的老毛病犯到你眼皮子底下了,你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