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是真的!”
卫荆怒了努嘴,说道:“以前一天要听大人骂三遍,总觉得烦闷,但是现在大人待在屋子里,就那么坐着,话都不说一句,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烦闷。”
策离没说话。
他只知道,这样的裴淮止,他早就见过了。
当初在奴隶场,裴淮止便一直都是这般寡冷。
屋里,裴淮止摸索着站起来,白纱覆眼,发丝微微散乱的垂着。
他小心翼翼的伸着手在半空中探着,一步一步的走向茶桌。
却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一步还没迈出便踩了空,就要摔下去。
还好,下一瞬,有人扶住了他。
裴淮止几乎是下意识的,攥紧了那人的手,冰凉如玉,沁入骨髓。
“裴淮止,我在。”
她的声音听着冷淡,却是浮着一丝令人心安的暖。
是林挽朝,她回来了。
“我……”裴淮止的手指微微一缩,他有些无言以对的狼狈和落魄,如今竟是连倒杯水都做不到。
“阿梨去了哪里?”
“我去了鬼市,找了那里的幽医,他说能帮你治好,明日入夜,我带你去找他。”
林挽朝话语里是微妙的喜悦和庆幸,她为裴淮止倒了杯热茶,扶着他坐下。
“这几日,那些盐商情况如何?”
“和你猜想的不错,那些盐商一听朝廷有意为叶家翻案,便纷纷来找沈汒表明忠心,说自己肯为叶家作证,走私贩盐乃是诬陷,甚至还有人拿出了近十年来叶家各大盐庄所有盐品的出运记录,都是为了能够让朝廷信任,继任叶家。那些被重查的监察和沿路州府,一听有人要治他们玩忽职守之罪,纷纷拿出了多年来叶家运货途经时的所有的文牒记录。”
“本就是漏洞百出的局,经不起查,倒也正常。”
林挽朝推开窗,此时已是快要天亮,天边破晓。
林挽朝看见窗边一棵枝桠生出的绿芽,扬起了笑。
“等到你能看见了,梨花也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