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什么时候回来,单位通知了吗?”
老李拿着电话的姿势很老派,坐在沙发上抻着左腿,远远看去像个小老头。
眼见进入十二月下旬,每年一到这段日子,安妈就忍不住希望时间再过快点,因为快过年了,儿子要回家了。
自从李安考上大学之后,大一大二还好,一年能回来两次。
可从他上大三开始,他以留在学校附近打工为由,暑假也不回老家了。
算上今年已经五年了,这五年,老两口只有每年过年才能和儿子面对面坐着聊聊天说说话。
今年李安说工作忙有演出,年初三才回来,接着没过到十五就又走了。
做父母的,自然是不希望因为团聚的牵绊而耽误儿子工作,可说不想和儿子多在一起呆几天是假的。
这不又到年底了,安妈早晨听小区里的一个朋友说她家女儿已经订回家过年的车票了,所以晚上寻思给李安打个电话问问票的事。
电话开着免提,只听里面呼呼的像是在刮风,“现在还不知道几号放假,回家估计也得年前了吧。”
安妈一听凑近话筒道:“我和你爸给你打电话就是让你提前关注着点火车票,别到了跟前买不上票。”
“我们不着急。”
老李跟道:“就是,你看着点票,过年的票不好买。”
电话里,“嗯嗯,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们干嘛呢。”
安妈:“我们看电视,你爸正用你给他买个那个频谱仪烤腿呢。”
听着电话那头老母亲的笑声,李安咧了咧嘴,“效果怎么样?”
接着电话里没有了动静。
“说啊,儿子问你呢。”片刻老李的声音才传出,“好着嘞,好东西。”
安妈接过话又说:“行了不说了,你快忙你的吧,忙完早点回家,牛肉酱快吃完了吧。”
说着不说了,老母亲又问了一句。
“还有一半,年前肯定吃完了。”
安妈:“你就吃吧,等你过完年回蓉城我们再给你带。”
挂了电话李安装起手机重新裹紧围巾朝着马路对面的酒店绕去。
说说也是,这马上就过年了。
过年回家这件事,他心里总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别扭。
想想那些三姑六婆二舅四叔的,李安就有些头大。
但也没办法,这是你的家啊。
回到酒店李安没有上楼,直接来到酒台接着昨天的内容看了起来。
不时的拿出手机对着书页上的内容拍照进行资料保留,不是他不想给自己买一本,是这书他在网上搜了,根本没有。
忽然一条微信发来,是季洋的。
‘老师,今天林老师狠批了我一顿/呲牙’
挨训了还笑,看来没问题。
八万一:你怎么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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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小季从林幽幽的住所出来上了季成光的车没一会就睡着了。
这一段每天都过得累累累累,虽然充实,但累是真的累。
不管在哪,只要能靠着或躺着,她就能一秒入睡。
随时补充精力。
这一觉睡醒之后她像是睡了好几个小时似的,精神特别好。
接着第一时间就给李安汇报了今天的课程。
林老师凶起来是真的挺吓人的,因为两处指法一时间改不过来,她就被训了。
八万一:那现在改过来了吗?
洋洋洋洋:改好啦!
八万一:看来是我一直对你太客气了
洋洋洋洋:嘿嘿,老师我到家啦,准备练琴啦!
八万一:不累吗?休息一会儿吧
洋洋洋洋:车上睡了一会儿,这会精神特别好
八万一:行,那就加油干
看到季洋的信息李安放心了,看来这药水还挺见效。
神奇。
摇摇头他放下手机继续翻开下一页。
【涅高兹学派】
终于到了学派介绍了。
俄派钢琴四大家,各有千秋。
涅高兹学派作为四派之首,其学派表演风格极其注重音乐作品的艺术形象。
演奏者需要从音乐中剥丝抽茧,找到作品的精神内核,然后展示给听众。
该学派将表演者当多作曲家和听众之间的媒介,所以涅高兹学派非常注重演奏者的表演过程。
关于这个学派,李安并不算太陌生,从前就有所耳闻。
而康斯坦丁.伊古姆诺夫学派对于他来讲就陌生了许多,但其核心内容却让李安极为感兴趣。
该学派的主题格调是以抒情主义为主,伊古姆诺夫在俄国被称为“真正的抒情钢琴诗人”。
伊古姆诺夫学派主张在诗和画当中寻找音乐形象,认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演奏者的首要任务是抒发情感。
其学派的另一大特点在于其对钢琴音色的理解和认识。
李安来来回回仔细分析了好几遍这一章节的内容,内容虽不多,但每句话对他都有着启发。
‘声音发出后要注意倾听声音的延续,要从根本上避免和消除敲击的声音。’
说道这个敲击键的声音,他今天晚上还在几处弱奏练习的地方专门留意。
但是并没练出什么成绩。
‘发力是在下键的一瞬间开始的,而不是在下键之前开始的。’
而这句话就给了他不小的提示,这是一个意识问题。
一边看着书,他左手一边在酒台上尝试着去找落指一瞬间去发力的感觉。
如果此刻有台琴。
他抬头向安静的橱窗望去,接着拿着书起身来到前台。
询问得到肯定答复。
“可以啊。”
前台小妹笑起来有点甜。
来到橱窗前的sk-5,李安拍了拍屁股,然后落座。
结合着晚上的练习和此刻脑海中的想象,他先摸了两组慢速的音阶。
这音色好赞。
有种镁光照射下的华丽色泽。
不过他知道这和他没关系,纯粹是钢琴带来的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