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圃有些不解,他看向程千帆。
“走的是上海宪兵司令部的路子,因为战事原因,武库里的物资也并不充裕。”程千帆解释说道。
“这可就不是差了一万五的缺额的问题了。”陈春圃说道,他表情认真,看向程千帆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欣赏,“上次你说从日本人那里想办法,却是不曾想竟是从宪兵司令部搞来武器弹药的。”
陈春圃说道,“而且在武器弹药紧缺的情况下,这可不仅仅是使钱财就能做到的。”
他点点头,“千帆做得不错。”
“千帆这都是仰仗民心所向,实乃得道多助。”程千帆说道,“日本朋友知道是为和平建国大业添砖加瓦,也是愿意鼎力支持的。”
“得道多助,说的好啊。”陈春圃很高兴,他提起笔,刷刷刷的签字,“汪先生的和平建国大业,有四万万国民支持,有日本朋友相助,有国际社会的同情和支持,向阳可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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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签字文件递给刘霞,“我这边还有些公务,就不留你们了。”
“不打扰陈主任了。”
“陈主任,您忙。”
出了陈春圃办公室,刘霞递给程千帆看。
程千帆抿嘴一笑。
陈春圃补的并非一万五的差额,批下来了一万八。
“这三千,就是给你的奖励。”刘霞说道。
“错了,错了,霞姐。”程千帆笑道,“是咱俩。”
“谁给你俩啊俩的。”刘霞抿嘴笑道。
……
“那位裴秘书……”回程的汽车上,程千帆问刘霞。
“裴志存,他原来是大道市政府秘书办的秘书。”刘霞说道,“月前,他被推荐给陈主任当秘书,现在看来似乎颇得陈主任的信重。”
“上次我随秘书长拜会汪先生,这个人似乎就跟在米翻译身边。”程千帆思忖说道。
“裴志存的母亲是日本人,我见过那位夫人,很有气质,因为精通中日语言,她被大道市政府教育局局长阮冠英聘为翻译。”刘霞对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可谓是门清,她娓娓道来,“阮冠英与米文钦是乡党。”
“霞姐这么一说,我对这个人也有点印象了。”程千帆说道。
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日本人,并且在伪政权做事情,这样的身份背景的人很少,甚至整个大上海也是凤毛麟角,刘霞这么一说,程千帆便知道这个人了。
裴志存是姑苏人,书香门第出身,据说出生在日本东京,父亲是中国人,是日本明治大学法律系高材生;母亲是日本人,是东京美术专门学校高材生。
裴家在姑苏是名门望族,裴志存的大伯,曾任前清直隶侯补道,后任驻奥地利公使。
这样一个出身书香、官宦世家有才之人,却心甘情愿当了汉奸,程千帆的心中也是冷笑不已。
不过,想到自己听说的关于此人的一些传闻,他倒也并不惊奇。
裴志存幼年丧父,母亲带着他在上海生活,因为生活窘迫,曾经将少年的裴志存送到日本读书。
受了日本的教育,母亲又是日本人,这种人根子里就是歪的,愿意当汉奸,似乎不足为奇。
“米文钦极得汪先生信重,我听秘书长提过,将来新政权成立后,米翻译大概率会到外交部任职的。”刘霞说道,“裴志存有米文钦的帮扶,现在又颇得陈主任欣赏,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帆弟。”她对程千帆说道,“虽你也不差,不过,多结交些朋友总是不错的。”
“霞姐教导的是。”程千帆点点头,笑道,“弟向来是以真诚待友的。”
他是认可刘霞的话的,裴志存这个人未来在汪伪政权应该是会受到重视的,尤其是米文钦是汪氏最信任的翻译,陈春圃又是那位汪夫人的绝对亲信,裴志存背靠此二人,确实是‘大有前途’。
这个人,确实是值得他去结交。
他倒要好好打探一番,裴志存虽出身书香、官宦世家,少年时期却是颇为窘迫,他倒是希望此人对钱财看得较重。
……
裴志存拎了暖水瓶进来,先是帮陈春圃将茶杯里的茶水倒掉,然后又新沏了茶水。
然后,随手帮陈春圃收拾整理了桌面上的文件。
然后,一则物资清单引起了他的注意。
四个加强排的火力配备:
两百杆日制三八式步枪;
四十柄日制南部十四短枪;
四十箱日制手榴弹;
两个基数的弹药;
另有医用酒精、药棉、止血绷带等医药物资若干。
清单的落款,赫然是程千帆和刘霞的签字,同时还有楚铭宇的签章,最后是陈春圃的签章。